“别碰那幅画。”李云泽的语气很凶很严肃,猛地一声吼惊得芳菲手里拿着的画瞬间掉落在桌子上,不偏不倚的正好蘸到了桌上的砚台,染黑了半幅画纸。

    李云泽紧张的拿起画就是一通擦拭,用的还是他自己的衣袖,墨汁毁了他的衣服,却还是毁了那幅画,整个人好像要下雷暴一样的阴沉,久久的拿着画却还是不舍扔掉它一般的珍而重视。

    芳菲本来正沉醉在她自己美好的神思之中,冷不防被李云泽一吓,脸上哪还有半点愉悦的神情,她不悦的可不止因为吓着,更多的是因为看到了那幅画上画的人,可不正是她视为眼中钉的林以乔吗,画上赋予的诗词,无不寄托着相思之意,那些字她一眼就扔出来是出自李云泽之手。那画肯定也是他画的吧,画的这么逼真神似,如见其人,得是对那个人有多么深入骨髓了啊,他的脑海里就全是林以乔吗?!

    瞧他这么重视的样子,芳菲心里的失落带着委屈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出声的却不是指责和质问,而是装作不知的,楚楚可怜认着错:“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桌子有些凌乱,想帮忙收拾一下,我......我真是没用,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都怪我,笨手笨脚的!这画很重要吗?还能救吗?!”

    声音哽咽的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心里巴不得这画没得救了,一副画了那讨厌鬼的画像能有多重要,还嫌墨水蘸的不够多才是,可看着一向爱干净的李云泽,居然亲自用衣服去擦拭,双手不自觉的又握在了一起的不满。

    “罢了,这些事以后交给下人去做。”李云泽卷好画,却又放回了画筒里安置,好像也觉得刚才的语气过分了一些,平和了一下语气说道。

    都脏成这样了还不舍得扔吗?!芳菲眼角的余光都散发着一股狠劲,听完李云泽的话后,也没半分舒缓,暗道他的言下之意不久是让她以后别再乱碰他的东西吗?!却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回道:“嗯,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太辛苦。你也别累着了,参茶要趁热喝。”

    芳菲为她自己找着合适的台阶,事情本来都有多面性的不是吗,她宁愿这么想,心里也会觉得舒服些,说完,示好的端起参茶,还十分贴心的吹了吹气才递过去。

    李云泽接过后,却又原封不动的放回了桌子上,一言不发的坐到书桌前,低着头翻阅着书上放置着的书籍,好像想重新整理一遍一般,拿来拿去的找着他原来顺手的地方。

    芳菲有种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觉,虽然吃力不讨好,却还是上赶着献殷勤,微笑着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理了理宽大的袖摆就要帮忙研墨。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李云泽制止了:“不用了,过门是客,这些事我还是习惯了自己来。”

    芳菲的手停在半空中,尴尬的不知所措,她之前很多次陪在他身边帮忙研过墨,他不是也没有拒绝吗?!为什么现在要这样见外冷漠?!就因为她不小心毁了他的画吗?!她也道歉了啊。还是因为外面越传越凶的谣言?!这些谣言起的效果不应该是拉开他和林以乔的距离吗?!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难道他知道了这些谣言和她有关?都说做贼心虚,想到这,芳菲心里的发虚感可不是一点两点而已。的确,是她有意让人去散播这些风言风语的,时不时的编排各种版本让人不经意的去街上走一圈,就是不想让热度冷下来。芳菲不怕名声有损,一直在秦楚馆生活着,他担负过的污名还少吗?!不差被人再说上一说,何况现在她被人说道的对象是和李云泽,又怎么会不喜欢呢?!要是最后能假戏真做,还成了她的好事了。

    “那我先下去了。”芳菲知道再呆下去也是自讨没趣,说不定还会惹他厌烦,踏着失落的小脚步,一步三回头的希望能听到他挽留的言语,却只见着他拿着书,一副冷漠不关心的神情,又不甘心的补充道:“参茶记得喝!”

    “等等!”李云泽的话让芳菲欣喜的回过头去,满心期待着他会说些好听的话宽慰一下她的心情,可是李云泽却没有如她所愿,而是对着门口挂着的鹦鹉冲她说道:“这鹦鹉你还是带回去养着吧,我一向没这些个爱好,放着也照顾不好。”

    李云泽也不知道芳菲有没有听到外面的谣言,却也知道她现在出去街上闲晃,不是什么好事。反正这鹦鹉也是送给她母妃解闷的,母妃都不住这了,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她拿回去解解闷,也省得没事来他这找事情忙活了。

    芳菲听完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这是明确告诉她不喜欢她送的鹦鹉吗?!那他为什么还要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养着?为什么搬府的时候什么都不带,就带着她的鹦鹉?她进来的时候那只鹦鹉都会听话的同她问好,难道不是他平时照顾训练的吗?!

    “我......我看它在这呆的挺好的,带回去我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不如......”芳菲不愿带走,她希望李云泽能天天见着鹦鹉的时候,都能想一想她。好像这鹦鹉就是他们直接的联系一样,她想和这鹦鹉一同存进他的心里,生活里。

    “你若不会,可以问荣安。平日都是他在照顾!”李云泽倒也不是讨厌鹦鹉,只是有时候想事情的时候叽叽喳喳的让他心烦,若不是母妃临走时把鹦鹉交给他照顾,他怕是也没那个兴致继续留在身边。现在旧主人来了,正好物归原主。

    芳菲扯着难看无比的笑容,他的话虽然很平常却很伤人,原来他从没好好看过它,也没花心思照顾过它,好像感同身受一般,知道要是她再找说辞,李云泽是不是要蹦出一句道她若不想养就放生来?就好像他若不开心,随时也能让她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