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暮站到窗前,不一会儿便见这丫头出现在楼下,拉着那绿衣丫头的手亲密地说起话来。没一会儿,两人还手牵手朝河边去了。

    “无聊。”完全不能理解何为“闺中密友”的神明撇了撇嘴。

    结果天都快黑了,苏念才回来,还心情颇好地哼着曲儿。

    “有什么话聊这么久?”擎暮嫌弃地看着她,“女人就是麻烦。”

    苏念哼了一声,“尊神大人每次出去和那些酒友喝酒还不是喝一天!我和初禾可是很久不见了呢。”

    沈初禾的爹自己办了私塾,原本也住在青玉街上,听说在汴京城中还颇有名气。沈初禾性子和苏念一样都很活泼,一来二去,两个小丫头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一起踢键子,翻花绳,采野花,甚至还一起和混小子们打过架。为此,沈初禾没少被她爹,苏念没少被她娘揍过。

    从这一点上来说,两人那真的是“过命”的交情了。

    只可惜后来,沈家搬去了内城,两个人见面便少了,但还是经常约着一起去逛书局买话本,这是两人共同的爱好,因为各自的“小用钱”都不算多,便常常各买一本然后交换着看。

    去年年初,沈初禾跟着他爹娘回老家奔丧,两人都快一年没见了,今日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要聊。

    “……我们说好了,明日一起去上元节看灯,刚才跟我娘说,我娘也同意了。”

    苏念说得喜滋滋,擎暮的脸色却顿时黑了,“苏小念!你现在胆儿越来越肥了,不是说好就我们两个去的吗?你还敢叫上别人!”

    “不是的,初禾明日还约了别人。”苏念忙解释,手指偷偷搅着一缕头发,脸又红了起来,“明日我们就是见个面,然后他们自去赏灯,我们……就去玩关扑好了。”

    擎暮明白了,这两个小丫头是都拿对方当出门的借口呢,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脸红……全然不懂女儿心事的神明大人自以为是地想着。

    到了第二天,苏念穿了新做的边上缝了白色兔毛的淡紫色小袄,头上戴了新买的淡紫色绣毬绒花。因着灯会上卖吃食的数不胜数,沈初禾没吃晚饭便来找她了。

    同林三娘道别后,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一路说说笑笑进了朱雀门。御街上早已聚集了无数游人,两廊之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人声喧嚷得十里地外都能听见。

    沈初禾远远地便在人群里瞧见了一人,止不住的笑意飞上脸颊,指着他对苏念小声道:“他来了,就在那儿。”

    苏念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盏白兔灯下站着一个头戴方巾,身着儒衫的年轻男子,身形挺拔,面目俊朗,大概刚过弱冠之年,笔直地站在那里,像棵风雨不惧的青松。

    “原来还是个读书人呢。”苏念揶揄地捅了捅沈初禾的胳膊,“就是不知道这位书生哥哥知不知道你当年大战青玉街两大‘恶霸’的‘丰功伟绩’呢?”

    沈初禾哼了一声,“当年和两个浑小子打架也有你一份好不好?我可告诉你,人家可是斯文人,你当人面千万别兜我老底听到没?”

    “知道啦,哎呀,他看到我们了,快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