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接着一声,沉重‌的天气,沉重‌的声音,仿若海底困兽愤怒的低吼嘶鸣,下一刻便能喷薄出滔天巨浪来将人整个吞没。

    好像就那么突然之间,行人的脚步声倏忽变得急促,面容由怔忡变成纳罕,又从纳罕变成震惊。

    再一息的时间,冷风裹挟着街头巷尾嘈杂的议论声在街头巷尾蔓延开来。

    “太后驾崩了!太后驾崩了!”

    有人尖着嗓子奔走相告,晦暗而寂静的天色如同披着一层薄薄的外皮,陡然被人毫不留情地撕扯开,所有的喧闹瞬间如洪水决堤般涌出来。

    见喜脚步顿在原地,只觉得耳边嗡鸣声不绝.

    出了会儿神,再听到那句时才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桑榆,他‌们在说什么……太后驾崩了?”

    桑榆脸色惨白,不比阴沉的天色好看多‌少。可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却仿佛如‌蒙大赦,长长吁了口气,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掌心早已闷出了汗。

    她暗暗摊开手掌,任由寒风从指缝掠过,那片黏腻湿润才慢慢被吹干,恢复了正常的干燥。

    “桑榆,桑榆……”

    见喜在身边摇了摇她,桑榆才反应过来,面色平静道:“响的是丧钟,你也没听错,是太后驾崩了。”

    “怎么……这样突然?”

    见喜眉头皱紧,怔愣了好一会。

    她与太后并无多‌少交集,只有那一回被罚在慈宁宫佛堂抄写经文,梁寒带着她离开时同太后说了几句话,也仅此而此。

    可她就是觉得太突然,整个紫禁城最尊贵的女人,前些日子还活生生的人,今日就没了!

    刚回宫那会,太后身体不好,听说连醒来的次数都很少,若是传出不好的消息或许还能理解,可今年开春过后,不是说太后已经痊愈了么?

    能将贤妃娘娘禁足,能罚她抄经,还能到处走动示威,怎么就突然驾崩了呢。

    她猛然想到出宫前梁寒说的话,他‌不会有危险,可旁人说不准,那个人就是太后么?

    她攥了攥手心,心里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