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碌碌而行的马车上,小团子顾毓诚窝坐在亚父韩墨初的膝头如竹筒倒豆一般诵念文章。

    这篇《千字文》,他已经背得很熟练了。

    由于先前挨过两次打,小毓诚在背到某个特定词句时总会觉得手心隐隐泛痒。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最后一句落停,小团子欢欢喜喜的给自己拍手鼓掌:“诚儿棒棒!”

    “好,诚儿背得极好。”韩墨初伸手自包蜜饯的纸包中拿出一块儿腌渍梅子搁在了小团子手心里作为奖励。

    “父亲你看!爹爹给我的!”小团子炫耀的拿着那颗蜜饯递到了顾修面前。

    “嗯好,真好。”

    此时的顾修正在为昨日晚间收到的两份紧急军报撰写批文。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小团子唤他是为了做什么,只觉是那小团子仿佛是要给他吃食。所以他一面敷衍地答应,顺带着张嘴便给吃了。

    小团子眼看着还没捂热的蜜饯被父亲一口吃到嘴里,怔愣片刻,瞬间大哭起来:“哇!!!我的!!!还给我!!!”

    “嗯?什么你的?”顾修不明所以的嚼着嘴里的蜜饯,任由小团子痛哭流涕的扯着他的袖袍:“好端端的哭什么?”

    “我的蜜饯,我的…”小团子不痛不痒的捶了顾修两下,转头把小脑袋埋到了韩墨初怀里:“呜呜呜,父亲坏!父亲坏!”

    “好了别哭了,再给你拿一个就是了。”韩墨初无言的拍打着小团子的脊背:“顾云驰看你干的好事。”

    “我?我做什么了?”一颗蜜饯下肚,顾修还是不明所以。

    马车内,热闹非凡。

    一个哭,一个哄,还有一个状况外的。

    五日前,他们离开广陵府,行过三日水路途径处州,温州二地,今又转成旱路赴往台州。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台州临海郡。

    那里是韩墨初印象中大周最为富庶的州府了。

    每年光是商税的收入便有多达五百六十余万两,相当于岭南黔中一带四五个穷州的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