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与殿下想要的,是同样一个天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韩墨初留在顾修身边,似乎不仅仅只是为了昔日的那个救命之恩。而是顾修这个少年,实在与他太相契合。守着顾修,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那个儿时起不断重复的噩梦了。他也终于理解了易鶨先生那时说的,拿剑的人只朝前看这句话的意思。

    “无论来日境遇如何,臣皆随殿下左右。”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韩墨初温声轻笑,伸手将那张万国图卷了起来:“不过在此之前,殿下要先将资治通鉴好好背下来。”

    顾修陡然一愣,随即拿起了手边那本连读多日的《资治通鉴》,低头伏案,苦读起来。

    韩墨初伸手揉了揉顾修的发顶:“殿下,好逸恶劳和好高骛远都非正道,您要先走眼前的路,才能走得更远。”

    入冬前的一个天朗气清的早晨,顾偃带着宝庆过来了。

    这是顾偃自去岁顾修入宫以来,第一次亲自登门。

    归云宫内的坐落他听宝庆与他形容过,可今日亲来登门还是被那院子里的空旷吓了一跳。

    自他记事起,这宫里四处哪里不是前呼后拥,花团锦簇的,哪里有这样冷僻的院落。

    见顾偃登门,小太监宝德将他引到顾修所在高声向内通传:“七殿下,四皇子殿下到了。”

    顾偃立在堂屋门前,隐隐听得里面一阵细碎的整理声,随即便传出了顾修的声音:“请四皇兄进来吧。”

    顾偃推门入内,眼前的景象又使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他从未见过这般凌乱不堪的内室。

    半人高的书墙将堂屋之内堆得满满当当,地上还散落着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器物。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便更别提落座了。

    顾修便跪坐在一张小矮桌前写字,韩墨初则立在一旁,微笑着同他行礼:“见过四皇子殿下。”

    “韩少师不必多礼。”顾偃迅速收敛了眼中的震惊,虽说他着实搞不懂,两个分明端正如山的人是怎么有勇气坐在这样凌乱的房子里的。

    “四皇兄今日可有何事?”顾修从低矮的小桌上应声抬头。

    “七弟,今日好天气,不如同去猎场松松筋骨?”顾偃朝顾修伸手,试图将顾修从桌前拉起:“我记得日前送了一柄弓给你,今日恰好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