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从静华寺归来,君王顾鸿便莫名其妙的病了。

    整日里神思倦怠,浑身无力,偶尔还有些咳喘。太医诊脉说是内耗过甚,然而人参鹿茸变着花样的滋补了一个多月也不见好转,弄得太医院的太医们脑袋整日栓在裤腰带上,好似没日子活了一般提心吊胆。

    由于神思倦怠,君王连同二皇子顾值与陈国公长女沈氏大婚之事都没有过问,一应交由了内府司主理。

    君王病得蹊跷,京中也不太平。

    京郊十里外的小村落里突然爆发了一场时疫,也在那短短的一月之间,便病死了六十一个人。

    京兆府尹姜篱不敢隐瞒,立即呈书奏请朝堂。

    在天子脚下爆发的疫病不是小事,君王十分重视,也不顾自己眼下身子是不是有所好转。除了宫中值守的两名太医以外,整个太医院上下几乎都被派了个干净。

    除了派遣太医,还有便是发放艾草,苍术等可预防时疫的药材。恨不得将京中上下里里外外都熏上一遍。

    可那疫病竟如皇帝的身体一般,任凭是何等良方都奈何不得,还大有向城内扩散的趋势。

    一时间汴京上下人人自危,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顾修的归云宫内虽然人少,可在晴昭公主顾锦的授意之下,归云宫内所得的艾草苍术比其余各个皇子宫中都还要多。

    即便如此,顾锦也少不了一日三遍的差人来探望顾修,看他衣裳有没有穿少,阴雨天气有没有出门,课业有没有太重,有没有过了午晌还不歇息等等。

    类似这般有可能感染疫病的因素,都要全然杜绝。

    对于此事,韩墨初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将原本晌午时分的课业挪到夜里,将原本在猎场习练的箭法也挪到了院中。

    那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午后。

    六皇子顾攸拎着一个金线绣制的香包,蹦蹦哒哒的撞开了归云宫的大门,由于惯性太大,少年险些摔倒,撞在顾修手中正在舞动的枪尖上。

    好在顾修身手快,一把将人扶稳了。否则顾攸若是真摔趴下了,眼泪又要撒得像不要钱似的了。

    “七弟!”顾攸张开双臂,一把搂住顾修的肩膀,拎着手中的香包朝人晃晃:“我母妃亲手做的,里面都是珍稀药材,比那些艾草苍术强的多了。”说着说着还拿起自己腰间已经系好的香包,指了指上头的图案:“你看,母妃与你做的是与我一样的虎头绣纹。”

    “多谢丽妃娘娘。”顾修伸手接了香包,搁在鼻下闻了闻。顾修不懂药理,只能闻得出香囊香气幽微,摸得出香包针脚细密。

    自从那日猎山归来之后,丽妃果真如她所说,要将他和顾攸当做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