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除夕而后至元月十五上元之日,依周朝国制是举国同安的时候,除必要的皇城守备外阖朝休整十五日。

    宫内各处都是难得的闲暇放松,唯有韩墨初对顾修的功课依旧没有任何松懈。

    除了减去每日两篇临帖外,其余一切如常。

    顾修本就是个不善养息,闲不住的性子,韩墨初如此,他并没有任何反感。

    元月初三日,晴昭公主从宫外归来,与君王顾鸿请安后便直奔归云宫。

    “驰儿,可想长姐了没有?”

    听得门外晴昭公主轻快悦耳的声音,韩墨初很利落的将戒尺压在书堆底下,顾修也不慌不忙的将散在一旁的外袍朝身上一套,桌上的策论随手一合,迅速与韩墨初摆出了一副节庆中闲暇安逸的状态。

    果然,顾锦此次少了许多话,一见面便是亲密无间的姐弟情深,韩墨初也少听了不少数落。

    这一次,顾锦给顾修带回了一双锦云丝绣的鸦青色棉靴,还有一方松木色的食盒。

    “母后在寺中很记挂你。”顾锦将棉靴搁在顾修面前:“试试看合不合脚。”

    “多谢母后记挂。”

    顾修低头褪了原本的皂靴,将那棉靴蹬在脚上。那棉靴不单大小合适,鞋底轻软,丝棉厚实,才在室内穿了一会儿便觉得遍体生热,不得不又脱到一边。

    “还是母后厉害,都没见过七弟的面还能做的这样合适。”顾锦抿了一口香茶叹口气:“唉,可怜我给你赶了几个月的袍子,都没你小子长得快。”

    顾锦启开了那方食盒,盒子里盛着十样精致朴素的素点,微笑着说道:“此次仓促,倒没与韩少师带什么东西,按理说除了父皇给的节赏,韩少师辛苦教养七弟,本宫也该给您些谢礼才是,今日这些点心便算是借花献佛了。”

    “公主您言重了,此乃下官份内之责。”韩墨初笑言答道,伸手拿了一块佛手酥。

    “别说什么份内之责,我七弟宫中无人,您凡许多事皆要劳您亲力亲为,您又没有吃双饷,还当不得几句多谢么?”

    “那臣呈您一谢,来日必会尽心教导照看七殿下。”

    “对了,韩少师可知贺贵嫔之事?”顾锦搁下手中茶盏,想起了她回宫路上听到的传闻。那位贺氏贵嫔除夕年宴过后,初一晨起便被发落到了冷宫里。

    在顾锦印象中,君王顾鸿是个最信鬼神之人,因此从没有在节庆时处置过任何人。此次如此雷厉风行,其中必有缘由,可她宫宴时又不在场,只得出言询问韩墨初。

    “臣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这是宫嫔之事,臣虽为内臣可也不该过问。”韩墨初提着茶壶与顾修的杯子里续了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