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三在京兆府尹的牢里挨了三天,到底还是吐口了。

    只说是他的主子韩祈指使他的,他是如何趁着他二哥和沈大吃酒的时候偷了那张借凭,又是怎么交给的他主子韩祈,他主子韩祈又是怎么拿着那张借凭去威胁李四,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

    因为事涉朝臣,京兆府尹姜篱只能先将韩祈带到京兆府衙门内暂扣。又抱着足足一大箱子的口供在宣政殿侧殿与君王回话。花了小半天功夫将这一大圈乱麻似的关系给君王讲了一遍。

    那些凌乱琐碎的细节,君王根本没听进去。

    君王唯一听进去的就是涉事双方。

    一方是他儿子顾修的亲近属臣韩墨初,一方是韩明家的长子韩祈。

    这两方相遇,理由就是夺嫡党争。

    韩祈刺杀韩墨初,就是为了剪掉他儿子身边这个唯一的近臣,让他儿子失去辅佐助力。

    前些日子,他看在珹王顾偃的份儿上留了贵妃一条命,也留了韩明在前朝的一席之地。眼下才消停了一个多月,韩明就敢顶风作案。这和直接撕他这个做君父的脸皮有什么区别?

    “这案子,可报给战王知道了?”顾鸿略微翻了翻手边那厚厚一沓的口供:“他是让你如何处置的?”

    “回陛下,战王殿下得知此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座平安庄买了下来,陈年的烂账也给清了。让那些佃农好生耕种,今后不必再为了生计铤而走险了。那五个涉事的佃农,韩参军说他们身手不错,等到结案之时便让他们到京郊大营里从新兵做起。”姜篱说:“至于其余涉事之人怎么处置,战王殿下和韩参军都没有过问过。”

    顾鸿双手搓了搓倦怠的双眼,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

    这种阴沟里作的小事,他的这个儿子一向都看不到眼里,更不放在心上。

    顾修自从得了虎符,便愈发闲不住了。眼下正忙着怎么在今年要与他收拾了连同高句丽在内的几个小国,以及往西戎及其周遭部落增派驻军的事儿。

    若不是他隔三差五的留着顾修在内宫里用些点心,这孩子恐怕忙的连口热食都吃不上,哪有心思顾及背后捅过来的刀子?

    也难怪,姜篱会抱着这么一大箱子的口供来讨他的口风。

    “既然战王没有什么特殊示下,你便按着国法办吧。案子审结以后,直接把人转到大理寺,转告大理寺卿,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必再另行请旨了。”

    “是,微臣遵旨。”

    姜篱前脚刚走,老太监崔尚便拖着拂尘进来了。

    “陛下,韩明大人在宣政殿外跪下了,说是想替自家大公子陈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