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此事皆因儿臣而起。而且昨日六皇兄只是掀了兵部堂上的桌案,打伤了宋大人一人,其余的官员和府兵都是儿臣伤的。”

    “府兵?怎么昨日宋卿还动刀兵了啊?”顾鸿眯起眼睛,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全。

    “昨日...昨日一时情急...场面混乱...微臣也不知...”

    “宋卿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昨日若不是仗着朕的七皇子有身手,你还打算把朕这两个儿子撂在你兵部是如何?”顾鸿抱着肩膀,语气缓缓道:“朕看你这打,挨得可一点都不冤枉。战王身为亲王乃是国朝武官之首,你同他说话竟敢这般怠慢。可见是朕这个儿子素日里太好相与了,从不会与你们这帮尸位素餐的东西计较。公然让他拿俸禄堵你们那儿的糊涂账。朕这会儿还在朝上坐着呢,你们就敢蹬鼻子上脸了?”

    “陛下,臣等惶恐...”宋全连带着昨日挨了打的那几个齐刷刷的与顾鸿磕头请罪,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

    “惶恐?朕看你可一点儿都不惶恐。事儿办成这样,还有脸跪在朕面前和朕分说?”顾鸿眼神一转,转向了立在百官首位的宰辅韩明:“韩爱卿,你也是兵部出身,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啊?”

    自朝会开始便有些心神不宁的韩明忽而得此一问,不由得心底一凉,侧身看了眼跪在朝堂之上那些他早些年一手提拔起来的幕僚,眼底一沉,恭敬道:“兵部尚书,不敬亲王,惫懒懈怠,依周律该杖责八十,服徭役三年。其余人等,则应着吏部革职查问。”

    “世兄你...”宋全不可思议的看着身侧的韩明,他这些年受惠于韩明,听命于韩明,他会在这些军务上给顾修使绊子也都是授意于他韩明的。而今他身陷危难,这位韩大人竟然一句话也不为他辩解。

    “宋大人,有些话在前朝上说了实在有失分寸。可千万别把你一人之过,带累了全家。”韩明平静的语气,目光中闪烁着凌厉的杀意。

    宋全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既然韩卿如此说,那便按韩卿说的办吧。”顾鸿似乎心满意足,嘴角微微扬起,道:“来人,将这几个都拖下去吧。”

    随着宋全以及那几个兵部官员被殿前武士拖到殿下,韩明也不由自主的朝那几人被拖走的方向移着目光。眼神冷不防的竟撞上了武官队列中全程一言未发的韩墨初,韩墨初也在看着他,神色从容自若,嘴角笑意温文。

    韩明瞬间如梦初醒。

    这短短的一个多月,户部,刑部,兵部,这些他在朝堂上一手培植的心腹。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落于马下。还连累得珹王顾偃也受了冷落,这一切的一切,都一定和这个韩墨初脱不了干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似走进了一个挣不开的圈套。

    他不明白,为什么君王会突然对这个一直忌惮的战王顾修如此恩宽重用?战王私自出兵平灭漠南的举动本该是触了君王的底线。许多年前,他就是这样发动群臣参奏,帮着君王料理了一个又一个君王前朝的忌讳。

    为什么?到了顾修这里就行不通了。

    朝会过后,顾鸿将顾修与顾攸都留到了内宫见驾。

    崇宁宫内室之中,未等顾鸿开口,顾修便先站到了顾攸身前:“父皇,昨日儿臣伤人最多,父皇要打要罚,由儿臣一人承担。”

    “朕几时说,要罚你们了?”顾鸿看了二人一眼,问道:“都用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