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离宫的前一天晚上,京中又下了一场大雪

    归云宫中,顾攸与顾修并排坐在廊下,顾攸的双手紧紧的扒着顾修的肩膀。

    其实从当天晨起散了朝会,顾修领了出宫的明旨开始,顾攸便一直把自己粘在了顾修身上,俨然一副:你去哪,去多久,回来之后还要不要我这个兄弟了,这般哀怨的神情。

    “六哥,长姐出降时你都不曾如此,我不过是去随军,平乱之后便回来了。”顾修抱着肩膀任由顾攸狗皮膏药似的贴着他。

    “那不一样,你是去出生入死的。”顾攸可怜巴巴的的盯着顾修:“万一你此去,断了胳膊断了腿,或者干脆丢了命,那怎么办?”

    “六哥,你就那么小瞧我么?”顾修指了指他脖子上那一团十几个样式不同的护身符:“再说,你为我把满天神仙都求遍了,总有一个会灵验吧?”

    “说的也是。”顾攸立马变脸从顾修身上挪了下来,双手拖着腮帮:“只是你也出宫去了,往后宫里我只能与雪花酪说话了。”

    “宫中人那么多,再说我走后,你不是也要入尚书省习学么?”

    顾修这话不说还好,此言一出顾攸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七弟你别说了,说的我都有些不想活了。”

    “六哥到底是舍不得我走,还是不想入尚书省习学?”顾修看着那人,一双英武的箭眉微微上扬。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狼崽子,我对你这份兄弟情谊那是一腔真心带赤诚,韩少师在侧看得清楚,我要是舍得你,我做什么与你求这些平安符?”顾攸怒气冲冲的一巴掌拍在顾修后背上,伸手指了指一旁捧着暖炉在廊下看书的韩墨初。

    “是,六殿下确实一片赤诚,臣见了都不免动容。”韩墨初忍着笑意,答的一脸认真。

    “韩少师你便不忧心么?听说靺鞨境内山高路远,险峻重重,你便一点也不担心我七弟的安危么?”

    “臣不忧心,因为殿下答应臣会好自珍重,臣信殿下,所以不忧心。”韩墨初答的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屋外冷,臣让宝德将暖炉端出来吧。”

    “好。”顾修看着韩墨初的双眼,心头不自觉的觉得暖洋洋的。

    “韩少师,今日我能不能同我七弟睡?”顾攸斜着身子,尽可能的贴近暖炉坐着。

    “殿下不该问臣,该问七殿下。”韩墨初温声笑道。

    “七弟。”顾攸一脸期待的看着顾修。

    “不成。”

    “七弟,你好绝情。”顾攸的眼圈一向红的都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