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继续一成不变地过着,程溯发觉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些许变化。

    他变得嗜睡,吃了饭就想睡,做完爱更是跟直接吃了安眠药一般,困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很多时候都是做着做着就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身上又满是痕迹。

    不仅如此,他最近的记忆力也很差,同一个知识点要背很久,背了又忘,忘了又背,对于以前学校的人和事印象也淡了许多,甚至看到自己从初中一直积累的诗都变得陌生,他已经忘记了是在什么情况下摘抄下来的。

    薛鹤年的书本被温云白收了起来,上次程溯无意间翻到自己课本上写的一句话发呆。

    【这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薛鹤年到此一游。】

    薛鹤年……

    程溯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回想薛鹤年的样貌,长得很高,很白,成绩很好,眼角下有颗泪痣。

    是在左眼还是右眼。

    他去找了温云白,问他自己搬过来的书放在哪里,温云白告诉他,他的书都在书房,可程溯找遍了书房也没找到薛鹤年的东西。

    难道他没有把书带回来?或许,是他根本没有带走薛鹤年的书。

    往事虚无缥缈,可仔细想想,才过了一年不到。

    程溯正在与过去告别,在他不经意间,那些曾经让他伤痛的、甜蜜的、遗憾的,都在悄然溜走。

    他很久没有看到程会卿了,就连个骚扰电话都不曾接到,他的手机通讯录只剩下温云白一个人。

    他看着最新款式的手机发呆,原来那个徐慧给他买的老年机不慎从高处摔下来,落到了池塘里,已经开不了机了,温云白就给他换了一个。

    他叹了口气,涣散的视线习惯性的落到窗外,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会站在窗边向外远眺,温云白最近工作繁忙,前些天去了法国,大概一周后才能回来,他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没有被禁足,他只是不知道能去哪里,也不认识路。

    长期关在房间里,很少与外界交流,他的语言系统似乎退化了一样,见到陌生人不知怎么打招呼,木讷地发愣。

    窗外阳光明媚,他的心情却阴沉沉的。

    他叹了口气,抬手关上窗。

    忽地,高耸的围墙旁的广玉兰树动了动,这种冬季也不落叶的常绿大乔木是程溯视线内唯一鲜亮的存在,此时那宽大的正在无规律地抖动,仿佛被风肆意玩弄了一般,透着恐怖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