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行风未开口,狱头脸色一变,大步流星地走进牢房,举起手中的长鞭,往胡茂彦身上狠狠抽了两下,破口大骂:“死到临头的鳖孙,也敢出言不逊?!”

    那长鞭是特制的,鞭身带小刺,每打一下,都会皮开肉绽,刺挂血肉,疼得胡茂彦惨叫不止,嘴里却依然不断骂着粗鄙难听的脏话。

    狱头火冒三丈,觉得这胡茂彦不识抬举,甩着手中的鞭子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不停鞭打胡茂彦,自打得胡茂彦惨叫连连,全身从头到脚都是血迹,渐渐没了声音,昏死过去,狱头这才停下手。

    肖行风在旁边冷眼旁观,对于害死自己的孩子,还差点要了自己媳妇性命的胡茂彦两人,他没亲自动手要他们两人的性命,已是克制,如今让他们吃点苦头,感受秋竹当日的绝望,他已算是仁慈。

    狱头感受到肖行风的态度,拎着带血的鞭子走到李桃花面前,她又像先前那样疯狂大喊大叫起来。

    狱头在狱中干了二十多年的活计,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见她缩在角落里,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一双眼睛却不安分地四处张望,狱头冷笑了一下,弯腰粗暴地拉着她的头发,把她硬拖到肖行风的面前,用力扯住她后脑勺的头发,使得她不得不昂起来头,露出一张满脸淤青血迹,看起来污秽不堪的小脸道:“少在老子面前装疯卖傻,你看看眼前这人是谁?”

    李桃花见到肖行风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一双眼睛细微的露出些许恐惧、害怕的目光,很快低下头,没再吭声。

    狱头见状,对肖行风谄笑道:“肖兄弟,我听说是这贱妇砍伤了嫂夫人的双手,害死了夫人腹中胎儿,这段时日我们一直对她‘照拂’有加,给嫂夫人出气。按照咱们大周朝的律法,这人和另一人是要被仗刑一百,流放三千里外的,您看,在秋后行刑之前,您要不要也把她的双手砍了,给嫂夫人出出气?”

    李桃花听到此话,也顾不上装疯卖傻,眼神惊恐地匍匐爬到肖行风的面前,流着眼泪向他磕头道:“肖大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看在我尽心尽力伺候肖伯母三年的份上,你就饶我一回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只是被胡茂彦的话蛊惑,一时糊涂,这才犯下过错......”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肖行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求的蓬头垢面女子,眼神冷得没有一点温度,“一年前我容忍你们母女犯下偷盗之事,已是看在往日你们伺候我母亲的份上饶你们一回,没想到我一时心善,竟然造成如今的大错。我来,是要告诉你和胡茂彦,敢动我肖行风的人,除接受律法之外的刑罚之外,你们也要尝尝秋竹当日所受的苦!”

    这是默认要让狱头砍掉自己双手了,李桃花面如死灰,身抖如筛,眼泪婆娑地发狠道:“肖行风,枉我对你一番真情真意,你竟这么对我?你给我等着,只要我不死,我终有一天,会向你复仇的!”

    肖行风不想跟她废话,满脸厌恶地踏出牢房,身后很快传来李桃花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不多时,狱头脸上带着血迹从里面出来,打开隔壁的牢房对肖行风道:“肖兄弟,这个胡胜......”

    肖行风看着同样蓬头垢面,满身鞭打伤疤血迹,却神情清明,眼睛沉稳的胡胜道:“他已经吃了够多的苦,算是偿还了绑我内人之债,把他放了吧。”

    狱头点头称是,胡胜见肖行风要离开,开口道:“肖相公,我当日拼死放嫂夫人之时,嫂夫人曾允诺我,事后要给我十两银钱做报答,不知此话是否算数。”

    这人被关了两个多月,日日受鞭刑之苦,依然还惦记着那十两银子,如果不是爱财如命,那就是有事所求。

    肖行风忽然笑了:“我知道你要银子所谓何事,十两银子对于我来说不多,但对我娘子来说却是天大的数目,不如我拿这十两银子,帮你了却心事如何?”

    胡胜心头一跳,激动得跪倒在地,诚心诚意地向肖行风磕个响头道:“若果真如此,我胡胜日后定会当牛做马,报答肖大哥的恩情。”

    肖行风没再说什么,转头又去了县衙,嘱咐了尹县令两句,出了衙门,招呼等候多时的银杏上了牛车,一阵快马加鞭,总算在午时之前到达了徐记酒肆。

    彼时林母站在徐记酒肆门口哭个不停,一炷香以前,她和秋竹前往徐记酒肆的路上,经过富贵赌场时,她下意识地往里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自家那口子,在里面赌得昏天暗地,赌资竟然是趁她不在之时,撬开了家里放粮食的柜子,把里面仅剩的两袋麦子拿去卖了,转头就进赌场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