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坐得比她还要端正,维持着他挺拔执缰的姿势,一动不动,与她的后背留出一个拳头的距离。

    “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

    他的声音从秋风中传来,吹在耳朵根,有点冷。

    不过,十八岁的“老姑娘”被人说小小年纪?

    时雍嘴角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赵胤道:“谢再衡负你,你便让他身败名裂,入狱问罪。张芸儿骗你,你便让她名节尽毁,背上洗涮不清的身后骂名。张捕快无辜枉死,你却不愿为他申冤,说出真相。”

    时雍佯做紧张地呀一声:“大人,民女冤枉!”

    赵胤拉下脸。

    时雍转过头看他,眼皮垂下。

    “越接近真相,越危险。我一个小小女差役,只想活着。”

    赵胤冷淡地问:“你没有良心吗?”

    “良心?”想不到能从大都督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时雍忍俊不禁,“民女命小,有多大本事干多大的事。”

    赵胤看着身前这颗漆黑的脑袋。

    “心思百千,天天装傻。”

    “没装,是真傻。”

    “……”

    马蹄踏着乱草丛走的道路,离开官道,走上通往雍人园的路。自时雍出事,这条路少有行人,荒草已高得没了马蹄,小路尽头是结满蜘蛛网的“雍人园”大门,门匾歪歪斜斜地悬挂着,官府的封条早已被风雨败了颜色。

    时雍眉尖一拧,“大人为何来此?”

    赵胤不答,从马鞍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丢了出去。

    几块熟肉从油纸包里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