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祖出关。前来请人的小弟子一拥而上,细数荀大宗主犯下的罪状。说来说去无外乎乐伎舞娘那等事。小弟子大骂“放浪形骸”,盛凌霄听着,很不以为然。

    荀奕那种人,看什么都乏味、人生追求只在于寻求刺.激。指望他循规蹈矩?七曜宗散了也不会有那一天。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可恨的是,他、他竟然……”

    小弟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仿佛荀大宗主做的恶事说出来都烫嘴,“他……您快看看吧,唉。”

    和以前每个夜晚一样,衔月峰彻夜笙歌。

    并非挑弄情.欲的暧昧曲调,琴音轻盈婉转,如百灵夜啼、幽泉汨汨。单论琴曲,怎么也称不上“放浪”。再往里看,献舞的姑娘穿戴整整齐齐,舞步腾挪全无取悦人的意味,宛如深山自由的灵鸟飞雀,呼朋引伴嬉闹玩耍。

    就这?

    放浪形骸?

    盛凌霄冷漠地移动目光,在人群中捕捉到荀奕的踪影。

    荀奕此时的姿态,有些……可笑。

    半边身子倾往酒案另一头,手里捧着几瓣明心果在剥。手边漆盘装满剥好的灵果,摆盘漂亮却一口未尝。尽管献殷勤不得,荀奕依然乐此不疲,浑身上下写满了曲意逢迎几个字。

    七曜宗主素以轻浮孟浪、冷心薄情闻名,这样细心耐心地讨好一个人,着实可笑。

    盛凌霄笑不出来。

    眼睛被靡丽的颜色刺了一下,他下意识躲开视线,不敢认真观望荀奕身旁的人。好不容易平复情绪,他强迫自己移回目光,冷冷说道:“都下去。”

    乐伎舞娘鱼贯而出。

    大殿残留着热闹的余温,气味不算荒淫,但也有纵情的暗示。

    盛凌霄有点热,剑风破开法阵。山风呼啸而来。荀奕这才抽空望他一眼,道:“你想让道君伤风?”神态平静从容,不似挑衅,反像理所当然的责备。

    盛凌霄怒火中烧,一字一字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记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荀奕沉默,罕见地脸热起来。

    他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