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关一战早已传之于世。东拼西凑的两万四千卒,凭一死关杀伤十万,全无花哨。商县原野万五机关,半个时辰斩六万,两万骑,八千车,折损殆尽。还有陈平的夜袭……六千杂骑俘虏四万,刘季仅有万人逃汉。”

    “何也?被打怕了,打毁了!王上可知虫达死了?死于乱军,是生生被跑散的骑卒踏死的,草芥虫豸一般!王上还道在他面前勇武有用?王上还道与他当面,势众可依?”

    “李恪!不能敌!”

    项籍生咽了一口唾沫:“当真……不能敌?”

    范增惨笑:“战,不能敌,政,不能夺。若其不是一个血肉活人,我等早该自缚去咸阳,还能免一场生灵涂炭,这世上总还能有几人夜来梦醒,为我等垂两滴干泪,如此而已。”

    “那他们为何还要犹豫?今夜!今夜孤便聚齐子弟,破其营,斩其首,如何?”

    范增疲惫地站起来:“若王上今夜斩成了李恪,臣为大楚备棺。若王上今夜不成,臣为王上备棺。臣,告辞。”

    项籍呆呆地望着范增出帐,头也不回,一时间,怅然若失。

    汉营。

    刘季于营中,聚张良、萧何、曹参、周勃四人谋事,他人皆不知。

    “诸卿皆孤肱骨,不知对今日李恪之言如何看?他可有意称帝?”

    张良摇摇头:“若李恪要称帝,早称了。他的朕乃摄政领国之意,待端月雍王扶苏称二世,便不会再用了。”

    刘季长舒了一口气:“今日之见,怕六国难同心,李恪难谋。”

    萧何拱手曰:“王上,六国之心不必虑,概因除斩其人,别无胜法,谁也不会坐以待毙,便是赵王柏亦同。唯今之首要,王上需沉住气才是。最好有一两国谋成,我等能隐于事后,待雍、墨复仇之际,再以附翼之势谋下几郡,才于国有长远。”

    “投扶苏?”

    “国争无正邪,何不可呢?”

    刘季大笑三声:“老成谋国!卿看项籍可还能忍?孤是否要再添几把干柴下去?”

    张良淡笑道:“过尤不及,王上今日便有些过,还是得谨守着些,免得那匹夫警觉,坏我等算计。”

    “可也。”

    赵营,齐营,燕营,韩营……人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人人都在担忧明日,亦忧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