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籍的出现彻底打乱了王离的节奏。

    这不是说北军的主阵不如楚军,已不是说王离注定战败身死,而是……王离开始意识到,漳北平原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布下这个陷阱的人显然是军谋的绝顶高手。

    临阵而后是示敌以弱,赵军独行是诱之以虚。

    他先前便觉得彭越的赵军似乎比预计的五万多了不少,眼下看来,当是那人担心赵军起不到诱敌的作用,掐算着北军的战力为赵军补充了精锐人马。

    这个战力并不难算。

    依照战礼,以强而凌弱,强势一方很少会派出比弱势方人数更多的军队。既然赵军的兵力在五万出余,那王离会派出来的前军,就不可能超过五万之数。

    之后便是环环相扣的诱敌之策了。

    赵军是第一支诱饵,不仅要牵制住北军三成之人马,还要像哀兵一样表现出让人钦佩的战力。

    面对这样一支孤军,任何一个有修养的将军都必须用调兵遣将来表达自己的敬意。

    对方应当连这点都算到了,王离表达敬意最好的方式,就是全力以赴,派出北军的骑兵。

    紧接着,来自西面的那支部队就是第二支诱饵,目的是为了试探王离手上是否还有迎击的力量,若是有便诱出,若是没有,也能将中军的注意力引向西面。

    最后,远比赵军要精锐的楚军现身,借着那个缓坡的掩护,从三里不到的极近之处向王离的中军发起冲击。

    这才是图穷匕见!

    王离转眼便想明白了这一切,一时间既佩服那位设谋者的胜算,又不屑此人将战礼当做谋算工具的鄙陋。

    他已经想到那人是谁了。

    楚赵军中,可有此等谋划之智者,范增,冯劫,张耳三人。

    其中冯劫与张耳皆名门之后,世家贵重,当不屑使用这种卑鄙的计谋。

    既然如此,那设谋之人便是范增老贼,正巧,他的军谋与智力在三人当中,也处在最高的位置。

    王离不屑地摇着头:“范增老贼,你便是将机关算尽又如何?便是叫项燕之孙来统领这帮乌合之众又如何?北军之悍,非你可想。当年项燕死在我大父之手,而今日,我亦会把项籍……斩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