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古的脸忍不住抽了一下:“此地正是旧赫迟部驻帐,戾马与齐缺席的原由,朔方部主何必要明知故问?”

    李恪笑着拍了拍迭古的胳膊:“明知而故问,此正是华夏礼法之精髓所在。族长很快便是大秦的外臣了,身份尊贵,往后那些不该知之事,便是知了,也当不知。”

    迭古的眼里精光一跃:“华夏风采,实令心往。我命人备了盛宴薄礼,还望朔方部主移步赏光!”

    “此事不急。”李恪扫了眼在场的族长们,又装模作样观了会儿天色,轻声说,“身负皇命,为人臣者自当先公后私。既然赫迟、挥元二部自弃旁听,我等事不宜迟,还是先将大事办了,再论私谊。”

    “这儿?”

    “族长们都在,正所谓择不如撞。”

    “可是,是否该将牧人们聚起来,眼下似乎有些……冷清?”

    “您的大事,观礼却全是别族牧人,那样岂不是更冷清?”

    迭古觉得李恪说的有道理,可细细想来,他又不知哪有道理。

    他正想着道理,李恪已经从怀里抽出一方黑绸,展开,向着迭古露出绸背面的玄鸟金绣。

    “库不齐游牧各部,皆听朕令!”

    下这道令时,始皇帝还不曾自称真人,等李恪宣读令时,咸阳的至尊已经用腻了本真人,又称回了高大上的朕,所以李恪照令行宣,本来也没什么问题。

    【……册封贺兰部主迭古,号库不齐可汗,称孤面南,望卿严束草原,牧守秦边,驯服端顺,永为藩篱。此令,始皇帝三十五年,四月十二!】

    “臣,贺兰迭古,谨尊上言,必终陛下之所托,子孙万代,不使悖妄!”

    简单到简陋的封册仪式说结束就结束,迭古站起来,伸手想接那封御令,李恪却把手腕子一抖,躲开迭古,把御令摊平叠好了又收回怀里。

    迭古愕然:“这文册不予我?”

    李恪板下脸:“单于,您现在是库不齐一原的单于,获准建国,当世之身份只较陛下低些,比当年的诸侯自王都要高上一筹,得称孤,岂能自贱?”

    迭古脸上一抹红韵,举手拜谢,礼一毕整个人就尊贵了起来。他尊贵地笑,又问了一遍:“朔方部主,陛下的封册不予孤么?”

    适应地真快啊……

    李恪恭敬回答:“单于有所不知。封册建国,远非一绢文书之事。您得了宣告,得定国名,王号,都城,太子,然后明文遣使,连建国朝供一道送去咸阳典客寺。这册、宝二物,也会由典客寺制毕,由陛下在大朝会亲赐予您,方显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