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冠礼终了,到正式筹备的时候,他们却遇到了一个难题。

    少年营一千五六百人呢,怎么挑?

    古今以降,有记载的公开讲学,规模最大的一场是在稷下学宫,聚了大约两三百人,号称千士大讲。

    李恪那时脑子一抽,张口就来,就说荀子能讲千士,大不了他就把少年营全聚起来,开一场万士大讲。

    天地良心,他嘴里的万士是虚指,可听训的葛婴却当了真,说了声必不叫钜子失望,就走了。

    等李恪发现苍居中见不着墨者了,事情已经开始失控了。

    不过凭心而论,那个时候,事情还是有回旋余地的,比如大秦不许私人讲学,所谓的大讲,各地官府肯定不会批验传。

    为听场讲学,一言不合就阑亡可不是理智的士子们做得出的事。

    李恪觉得,到时能跑来听讲的顶多就是雁门本地的民众,民众好欺,他在雁门名望又隆,听讲的人数虽然多了些,但只讲一场,应该也不是太麻烦,就是备课得认真些。

    于是李恪开始备课。

    谁知又三天,咸阳来人,把始皇帝的私信砸在了獏川城主,楼烦县丞陈吏手上。

    事情大条了,李恪大讲的消息被倒霉的墨者们传进了章台,将作少府柳风舞携墨家出身的官吏数十人请见陛下,求始皇帝开放关隘,允许李恪讲学!

    天杀的墨家执行力!

    李恪明目张胆要违秦律,李斯表示很生气,冯去疾表示很震惊,蒙毅表示很头疼,始皇帝表示很开心。

    始皇帝说他网开一面,已令天下官府对辖区内有名望的士子开放验传审批,还说要给李恪撑场面,会叫自己的皇嗣并博士、尚书、议郎三署都来听。

    浓浓的恶意……

    皇嗣们的思想是法家的自留地,言官三署又是收容百家名士的垃圾桶,里头随便一个小官,放在士林都是响当当的一方大家!

    李恪觉得,始皇帝一点也不想他好。

    他在收到信的当时就怂了,可也知道,自己和墨家……无路可退!

    玩大兮,玩大兮,天下瞩兮,不胜便完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