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池早已满溢,流水潺潺顺着预留的缺口冲入矩池之中,水量不大,哗哗的落水声却掩住了马蹄池的落水,叫人完全无从去想,就在假山环抱之中,还有一股涌泉正一刻不停地向外喷吐着水柱。

    即便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个水池也当得上机巧二字,其形意皆备,足可被称作合格的庭院景观。

    李恪对这样的效果满意至极,回头去看田啬夫囿,却发现他眉头紧皱,似有不满。

    “啬夫可是不喜此处?”

    “此处……美轮美奂倒是不假,只是墨家素以简、朴著称,为何会布置此等玩赏之物?徒费金布而已!”

    这话说得……

    李恪无语地与憨夫交换一个眼神,昧着良心说道:“此宅本是旧田典余的私宅,童贾老丈迁来苦酒,赐宅到此,总不至于为了彰显简朴,多费人力将好好的庭院毁了吧?”

    “原来是楼烦汜家的气魄……”

    李恪听出田啬夫囿话里的不屑,轻声问道:“啬夫与汜家有隙?”

    “称不上有隙,只是汜家霸着各地田官职务,家中子弟却偏偏锦衣玉食,不通农事。恪君可知,我当年在代郡游历,推广农学,有幸被郡守征辟为官,只因为汜氏的缘故,便不为代郡各县所容,只得大费周章调来句注,这才能将所学用以民生……”

    “原来还有此故事……”李恪忍不住感慨世事奇妙。

    田啬夫囿没有听出他话里别样的味道,自顾自走到池边,手扶假山紧盯水车:“恪君,此物便是墨家游说之机关水车?”

    “正是此物。”李恪深吸一口气,朗声作答,“此物便是机关水车,其名,机关兽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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