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既如此,老丈且忙活去吧。”李恪轻笑一声,小穗儿赶忙知会戾和彘养将老头扶进棚里。

    听着棚里的哭声和哀叹,李恪摇了摇头,低声问道:“乡里们一天可以制作多少模块?”

    小穗儿掰着指头算了一下,说:“一日八个时辰,每个时辰八至九份标准模块,配件差不多可与之匹配。”

    “如此说来完工之期倒是可以提前。”李恪心算一番,笑着对吕丁说,“丁君,乡里们劳苦,即便提早完成,你也得按照约定支足雇佣之粮,苦酒里盛行按劳计酬,可不能按日算计。”

    吕丁满口应允,感慨说道:“恪君,平心而论,你所设计的家什虽说新颖,却比不上这流水线之计。此计化腐朽为神奇,勿需培训就能将普通黔首用作木工,若是传扬开去,天下必会为之震惊啊!”

    李恪摇着头说:“丁君谬赞了。流水线之计非我创举,大秦制弩便是此法,已在咸阳将作执行百多年,知之者众。”

    “竟是将作之法?”吕丁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

    他心中疑惑,将作之法历来是秦朝最紧要的秘辛,李恪是通过何种渠道听说的。不仅听说了,还用得这般驾轻就熟。

    “恪君,实话与我,你是否六国遗贵?”

    “丁君何有此言?”李恪奇怪地问。

    “将作之法何等隐秘,若非是大秦勋贵,六国王侯,如何能知晓得这般清楚?”

    因为我看过出土的弩机……

    李恪心里腹诽,脸上却笑得云淡风轻:“丁君多虑了。我曾有幸见过秦弩,见其上铭文各异,弩机、弩臂皆有工匠分制,这才推算出流水线的法门。”

    “推算出?”

    李恪又把手一摊:“其实丁君过分高看此法了。流水线一说实为取巧,只有在图板、土范上定制出标准,配件相合方可实行,仅此一法可做不成任何事情。”

    “恪君莫要敷衍我,图板、土范皆是死物,此法殊异明明在人。此先我看得清清楚楚,三位木工不过讲解了半个时辰,全里老少便可当木工使唤了呀!”

    “你莫不是以为……苦酒里是第一次使用流水线?”

    李恪苦笑不已。

    经过数月前的连番事件,苦酒里的乡里们早已在心底认同了李恪提出的集体劳作模式,更何况小穗儿也说了,这些乡里们大多参与过烈山镰的流水线操作,如今只是将零部件的尺寸变上一变,上手自然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