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地下没有什么弯子在绕了,拾阶而下就是一间宽大的屋子。屋子四角点着灯,火苗太小,影影幢幢照不清全景。

    冯春生贴着墙壁谨慎地又往下走了几步,她常年生活在山顶,灯火稀少黑暗居多,造就了她现在视觉的敏锐,至少较寻常人而言算得夜可视物了。

    她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正中居然修了一个五五见方的大池子,原来一直晃动的是池子里的水。也是奇了,明明密室无风,却总有圈圈涟漪折射出粼粼波光。

    随着她慢慢走下来,视野逐渐开阔。只见池子四周都立着一人粗细的石柱,柱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视线下落,拳头般粗细的玄色铁链隐没在黑色的池水中。随着石阶的旋转视线越过石柱,这才发现在两柱的正中间居然坐着一个男人!

    应该是低着头的缘故,银白色长发盖脸只露出微翘的鼻尖。上半身□□着,条条红色的血痂纵横交错,有新有旧。肌肉紧实精壮,两只手臂朝后搭在池边,琵琶骨上是嵌入皮肉的钢爪。腰以下的部位浸泡在水中,不知有何蹊跷。

    唔,冯春生私付道,居然动用了官府制服江湖人的刑具,瞧着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攻击性仍不容小觑才是。

    她脚下一转轻轻落在地面上,四下张望,居然看到一排立着的木柜,栅格门和兽首造型的铜器以及落满灰尘的案几。造型古朴厚重,浮雕图案简单直观。抬头可见穹顶雕着一只巨大的蟒蛇,从盘着的蛇身中探出来,猝然之下以为是只活物就要盘旋而下食人裹腹般,吓得她一蹦三尺高,差点逃窜而去。

    待慢慢平静下来后再看,就会发现这只是个雕出来的东西。不知是谁这么可恶,想出这么变态的点子。

    正要四处再看看,耳中突然传来几不可闻的嗤笑声。极轻地声音,小到冯春生不能确定。

    她回头瞥了眼池子里的男人,见他仍维持原有的姿势没有动,这才放心地朝着那些东西走过去。一间间栅格门打开后里面都是空的,铜器除却造型奇特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随便这么一翻后满手都是灰尘,她搓着手便走边看,一不小心被地上拖的长长的铁链拌了个踉跄。她扶着石柱站直了身子,意外发现石柱各个凹凸不平,雕工了得。她手扶的地方似是蛇头,獠牙尖锐,长信伸出有三寸余的长度。蛇身鳞片已齐,一甲覆着一甲盘柱蜿蜒至顶,冯春生退开半步仍不见尾。

    按照这样的雕工来看不可能只弄出个残次品,四柱皆蛇,会不会是个图腾?

    冯春生疑惑地绕柱来到东面,抬头极目去望还是不甚清晰。她提起一跃,还未跳起脚腕突然一紧,整个人突然被拽下来。

    事发突然,脚腕上的力气又奇大无比,好在她还未慌,多年打斗的经验让她本能地朝后一蹬,由于人已落水,蹬出去的力气并不算大,是以尚未脱困,但后面人躲避的间隙已足够让她看清情势了。

    原是那一直坐在池中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过来,在水中竟没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着实恐怖。他犹如物品般没有生气,难怪冯春生这样的身手也着了他的道。

    此时说什么也晚了,两人在水中缠斗,到底男女有别,在赤手相搏中男性的力量优势更加明显。冯春生被掐住后颈按在水中,透过晃动的水面她总算找到了那蛇尾。原来藏在蛇头之下,只差衔尾闭环了。

    冯春生被憋得快要窒息时,两只手在水里乱抓之下竟握住了生的希望。

    那男人闷哼一声,牙齿咯咯作响。然而手上的劲却卸了大半,冯春生猛地将头甩出水面张大嘴用力吸了几口氧气。

    场面很尴尬,男人还掐着她后颈,她在水里的手也不敢放松丝毫。僵持之际,水珠顺着冯春生的鼻子流下来痒地抓心挠肺,她伸长了舌头想去舔一舔鼻翼好缓解一下痒劲,奈何舌头太短够不着那里。

    两人离得格外近,呼吸可闻。那男人忽地甩了下头发,整张脸便暴露在冯春生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