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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已属内城中心,但十三仍在往更中心的位置前进。冯春生自幼便随赵北秋在枯木山学艺,甚少在京都生活,只大概清楚北城多权贵,但今日见他的架势,竟要往权贵的正间而去。

    彼时她尚没什么概念,她跟随那杀手一同闯入的,是这个王朝鲜血淋漓,肮脏龌龊的罪恶集结地,一个王权至上的体现——诏狱。

    这里地处闹世繁华地段,即便入了夜,也有灯火连片。冯春生约莫着知道自己来到洪武门,朝右手边一折,十三闪身进了一幢大宅子。平平无奇的地方,朱柱抱石,檐口瓦当都没甚的稀奇。

    她勾手一搭檐顶,紧随其后翻身进去。业障豆会随着种豆人频繁使用内力盛香之后,渐次微弱,直至消失。是以冯春生不顾太子不喜她夜行,强行跟了上来。

    前面的十三瞧着也不是常客,在后进院中折腾了一会儿方才找到门路。但冯春生已发现此处的不同之处,且不说里面别有洞天,居然还有着盔甲的士兵在巡逻。越是往里走,气氛越是压抑,直到沿着小路穿过花园来到一扇颇高的铜边大门口,瞧着气度不凡,绝不是民间可建。

    那十三立在廊下的阴影里看了许久,心思百转千回,仰头看了天色,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捏了捏拳头,绕到一侧的高墙下施展轻功翻越进去。

    进的高墙院落后,里面是遮天蔽日的大场地,中间有一条笔直的石板路,笔直深入后,往左手边一拐,推开门便是一片黑压压且死气沉沉的牢房。天窗高悬,仅半截文公尺的长短,中立栏杆,当真插翅难飞。

    这里牢房虽多,关的犯人却很少,连着一排都空荡荡的。难怪一路走来除却巡逻的卫兵,连狱卒都甚少。

    再拐个弯,这里更为幽深,仅靠着墙壁上的灯盏照明。四下潮味扑鼻,隐隐散发着腥湿的血腥气。来到这里后十三终是小心翼翼了起来,走得很慢,也已将面巾蒙上,取出袖刀防身。

    似乎有狱卒在聊天,“这两人也是难缠,实话招了不过也就一个死字,何苦来的,多遭这许多罪。”

    “十八般大刑上了一半,不死也是废了。这汤大人恐是受不住,不过这新捉来的小子倒是个硬汉子,这是犯了什么罪?竟被关在此处?”

    “闲话少说,闲事少管。”一名狱卒悠悠道:“能进得这里的,可不是咱们这种人能操心喽。只管看好,别寻死就成。”

    “有理,有理。”

    这偌大的监狱,竟只关了两人?汤大人又是何许人也?冯春生听了十分好奇,闪身上前探头探脑想一窥究竟。由于心急,竟被十三觉察,他机警地紧,折身就要后撤。不想冯春生就在身后,两人撞个满怀,各退一步方才停下。

    这一顿,两人同时看清了对方。十三心惊,顾不得远远传来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袖中刀直逼冯春生的颈项,冯春生仰头堪堪避过,抬肘击向他的胸口。

    十三躬身去躲,防不住冯春生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短刀从手中滑落。冯春生反指为爪朝上扣住他的咽喉,几乎同时,十三左手已接住短刀抵在她的胸口。

    两人僵持着,十三又见到了那种无所畏惧,甚至双眸闪烁精光的黑瞳。

    十三皱起了眉头。

    方才还有些远的脚步声眨眼间来到跟前,侍卫似是留在了外面,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略带凌乱,步履轻浮,当不是习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