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守礼站起了身,在曹琅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说道:“阿琅,跟着干爹好好干,东厂,唔,还有司礼监,早晚都是你的。”

    曹琅惶恐的脸上顿时浮现起了欢喜的笑容,抬起头时,曹守礼已然走出了门外。

    目送着曹守礼离去的身影,曹琅慢慢的直起了身子。他轻抚了一下肩头的褶子,尖着声音高喊道:“来人!送人犯上路!”

    夜色如墨,风起云涌。

    第二日一大早,京城里突然暴雨如注。自端午节之后,京城里就没有下过几次雨,这场雨,终于让无数人紧绷的心稍稍缓了下来。

    大雨接连下了三日,林紫苏窗前的小池塘里涨满了水。池塘里的那片荷叶被大雨拍打的七零八落,广袤的叶子垂在水面上,如同城墙根上三三两两的乞丐。

    前几日的炙烤一去不返,空中四处弥漫着泥土的腥气。清风携着凉气登堂入室,

    按林紫苏往日的习惯,雨日最常做的是枕上读书,其次是檐下听雨。

    然而这几日,十里镇上的疑团始终在他心头萦绕,根本静不下心看书听雨。

    父亲一直吃住在刑部衙门,即便是匆匆回家,临时换了身衣服,随意的问了几句家中情况,就又回了衙门。

    而谢晞似乎在忙着与曹琅针锋相对,这两日也没有再来找林紫苏。

    林紫苏百无聊赖,去了天工院中看一下哥哥林问荆新作的木工,接着就躲在了书房中,胡乱翻起藏了许久的话本子。

    趁着空闲,林紫苏配好了祛疤的药,立时就送到了御马监黄胜那边。

    到了第四日的一大早,林紫苏和梁婉怡约好,要一同去琳琅阁里赏玩。哪知宫里突然传下了旨意,说是皇帝病发,命她尽快入宫诊治。

    林紫苏当即就吃了一惊,明明那冰灸之术可以让皇帝有三四年的寿数,为何这才半个月不到,就旧病复发?

    难道是,皇帝又遭了人暗算?

    一路上,随着林紫苏一同进宫的小太监不住的催促,催的林紫苏心烦意乱。十里镇上的那伙奸细可是试了不少毒,不知道曹琅有没有将人一网打尽。

    林紫苏心下忐忑,眼下大衍看似繁华遍地,实则危机四起。若是皇帝出了什么差池,整个天下,怕是立刻要天翻地覆。

    待入宫见了皇帝,林紫苏才放下心来。看皇帝眼圈泛黑,脸色暗沉,没有别的异状,不过是睡眠不足的症状。

    皇帝见了林紫苏,满是血丝的眼中顿时闪过了喜色,笑着说道:“苏丫头,你这一出宫,是不是只顾着贪玩,就把朕给抛到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