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是二皇子谢曜生母庄妃的娘家,这唐家祥是谢曜的外祖父,林紫苏前世里见过几次,自然不陌生。

    听父亲提到唐家祥的名字,林紫苏心头一阵惊悸,只听父亲缓缓道:“唐家是庄妃的娘家,我与唐家祥不过是点头之交,他素来瞧不上咱家,没想到这次却主动跟我套近乎。”

    林远志话锋一转,问道:“紫苏,你与二皇子是否相熟?”

    听到“二皇子”三个字,林紫苏脸色转冷,摇了摇头道:“女儿与二皇子殿下只见过几面,连话也不曾说过几句。”

    林远志心中疑惑未解,不过女儿既然如此说,也不好再多问,自顾自地说道:“今日听骆尚书的口气,二皇子殿下的太子之位已然定了下来,近几日就会有昭告天下的旨意。唐家的这一次百岁宴,怕是邀了不少人。”

    林紫苏闻言身子一颤,原以为这一世与上一世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想到世事终究还是照上一世的轨迹来了。

    前尘旧事恍如昨日,她靠着重生换了另外一个身份,仍是看到了与上一世雷同的一幕,只不过上一世自己是曲中人,这一世却似是旁听者,她忽然有些悲观,上天让自己重活这一世,究竟有何意义?

    林远志不知女儿心中的想法,见她一脸震惊之色,跟自己初听到时的反应有些相似,笑道:“内阁诸位大人均属意八皇子,没想到圣上却要立二皇子为太子,为父乍听之下也是震惊,不过想了想,此事也算是情理之中。”

    所谓“立嫡以长不以贤”,自大衍立国以来,严格遵从着既定的规制,除睿宗皇帝是在危难之时被拥立之外,历代皇帝均是嫡长子继位。

    到了正兴一朝,出现了特殊的情况。

    先太子谢晗是梁皇后在东宫时所出,皇帝即位后就受封了太子,一直地位稳固。不想在正兴十一年,谢晗得了急病不治身亡,而余下的皇子们皆是由妃嫔所出,皇帝心中摇摆不定,就一拖再拖,直到这正兴十八年,皇后诞下的八皇子已过了三岁的寿诞,东宫之位仍然是空悬。

    自先太子薨了之后,皇帝对册立太子一直讳莫如深,群臣暗地里揣摩皇帝心意,在一些有心人的有意或无意的推动下,不住地在奏章中提及皇储问题,皇帝则是一直以嫡子年龄尚幼为借口推托过去。此时突然传出立太子的风声,群臣心中均是错愕不已。

    谢曜将要成为太子的消息,带给林紫苏的只是心里的一丝涟漪,带给朝堂的却是如同火山喷发般震动,四处目光聚焦在紫禁城中,打探着消息的来历。

    正兴十八年的三月二十九,督察院左佥都御史韩嗣昌率先在朝会上陈奏。

    “......礼贵别嫌,事当慎始,陛下不可不察。东宫之位空悬七年,二皇子不过占着年龄的优势,地位却如太子一般,皇后所生育的嫡子八皇子反居于他之下。如此一来,于伦理不顺,于人心不安,传之天下则不正,臣斗胆请立八皇子为东宫太子,以定天下之本,以安臣民之念。”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韩嗣昌这番奏议立时引来十多个大臣的附和,皇帝心中泛起冷笑,沉声问道:“依韩御史所言,立八皇子为太子就能平息物议了?”

    “观历史往来,嫡庶不分乃取乱之道,如今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八皇子乃陛下嫡子,天资聪颖,仁孝纯良,堪为一国之储君。请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为千秋万代考虑,册立八皇子殿下为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