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雅请林夕在内中石桌前坐定,取了茶水,稍作招待,便陪坐与石桌前,纤指将一丝散落的青发捋至耳后,说道:

    “请问今日林公子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方才听嫂子口气,似乎听说过我的名字,想必也是听说了些流言蜚语吧?”,林夕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

    “嗯嗯,的确是听这次换防回来的守卫说了些情况,不过这并不能怪你,就算你留下来,最终也不过是平添伤亡而已,我倒是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郑雅手捏茶杯,看着杯中茶水,说道。

    林夕轻声叹了一口气,这郑雅估计已经认实了他是个逃兵,被他人冤枉自不必太在乎,而被自己所在乎的人怀疑,这滋味果真是不好受啊!郑雅是蛮牛的妻子,而蛮牛为救林夕而死,在林夕心里,早已将已死的蛮牛看做是自己的兄弟,蛮牛留下的这对孤寡母子,林夕自认有责任和义务为蛮牛妥善安置。

    “嫂子,我此次前来,是受了蛮牛大哥的临终依托,不管你信不信,那些外面传的,不过是一些污蔑的流言而已”,林夕放下手中茶杯,盯着郑雅,郑重的说道。

    “噢!”,郑雅眼中闪过忧伤,略微有些将信将疑,却是认真的听了起来,对于亡夫的思念,让她多想听到一些有关亡夫的事啊。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林夕将那夜在四十八号矿山发生的事情,全部仔细的讲述了一遍,提到了蛮牛带领大家抗敌,提到了蛮牛从手中如何救他脱险,提到了蛮牛的死,提到了蛮牛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虽然自己丈夫牺牲了,但是却一直未有任何人告知郑雅,她的丈夫是如何牺牲的,大家都只知道,那夜王家水寨来袭,死了很多人。

    听到这些事情,郑雅最终忍不住抽泣,尤其是提到蛮牛说的最后一句话时,郑雅已是泣不成声,蛮牛临终前叹息说:“换防第二天就发生这种事情,命不好啊,小雅对不起了”。

    林夕坐在一旁一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安慰这趴在石桌上哭泣的孀妇,院中一旁的小男孩听到郑雅哭泣声,快速跑到母亲身旁,抱住母亲,对着林夕吼道:

    “是你,是你把我娘亲弄哭了,你给我走,走啊”。

    孩童一只手拉着郑雅的手,一直手猛力推搡着林夕,林夕只好站起身来,一阵心酸,心如刀缴,不由得负罪感由心底升起。

    突然伏桌哭泣的郑雅直起身来,将儿子拉至一旁,强忍哽咽着说道:

    “这是蛮牛跟我的儿子,名叫蛮乾,蛮乾,快叫叔叔,他是你父亲的好友”。

    蛮乾听到母亲的呼喊,方才停了下来,低着头,不情愿的低声叫了一声叔叔。

    林夕强挤出一丝笑容应了一声,尴尬的又坐回了原处,彼此沉默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郑雅嫂子,这事都怪我,蛮牛大哥要不是为了救我,或许他就不会死”,林夕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低头说道。

    “不能怪你,正如他自己说的,这都是他命不好,真正要怪,就怪王家水寨那帮畜生,是他们屠杀无辜,屠尽了整个矿山,这等血仇,我们韩霜城永不能忘”,郑雅抹去脸颊流溢的眼泪,眼中充满怨恨与狠厉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