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阳大长公主问:“五郎果真是极宠爱皇后的,皇后,如果你只能在江山和圣人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哪个?”

    钱明月笑得眼都眯起来了,轻描淡写地说:“姑母,不存在这样的选择,没有人有资格逼本宫选择。”没有人,包括圣人,更包括你。

    “如果是圣人呢?”

    钱明月笑:“虽然这个问题只能是假设,但不妨回答一下。江山,没有人能拥有它。”

    “累观史册,多少雄才大略的帝王以为自己能够征服这片土地,永远拥有它,支配它,最终不过是这片土地上的一坯黄土罢了。”

    “人的生命有涯,江山无涯,以有涯而求无涯,呵,无异于痴人说梦罢了。虽说人的子孙后代世代无穷,但没有哪一家一姓能够永远掌握这片土地,从来没有。”

    湖阳大长公主终于抓到了把柄,兴奋地说:“你是说黎家的江山也不能长久?”

    当然,这是事实,但钱明月不会说政治错误的话:“这是姑母说的,本宫的意思是,这片土地甚至不只属于人,它属于所有的生物,动物、植物、山川、河流。”

    “我从来没想过要江山,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只让我终日战战兢兢罢了,如果要选,那当然选五郎。”

    钱明月拿起珍珠衫在身上比划:“第一次见他,他就印在了我心里。那个少年郎,眉眼那么干净,就像蓝天上的一抹白云,丝毫不然尘俗,当时,就觉得天地都安静了。”

    将珍珠衫递给钱慧儿:“穿上试试,看看合身不?”

    钱慧儿捧着珍珠衫,只觉得自己都拿不动:“不,不了。”

    “那便拿回府里试吧。”

    皇后竟然将珍贵的珍珠衫送给了她,钱慧儿只觉得惭愧,头都抬不起来。

    湖阳大长公主感觉受到了侮辱,她们求之不得的,皇后轻描淡写地送人,这不是送礼,是示威。

    湖阳大长公主不停地给钱慧儿使眼色,钱慧儿脚下像生根了一样,根本动不了。

    湖阳大长公主说:“不知道御花园可还有花盛开?”

    钱明月说:“还有一些菊花在开。”

    湖阳大长公主说:“明成向来爱花,可惜府里已经没有了。”

    钱明月了然:“那明成便去御花园玩吧。姑母,我们便不去了吧,哎,天冷了,身子懒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