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平一号难求,钟岳也是没辙。黄三笠那边这会儿也没工夫和钟岳交流书画的事情,他也不自找没趣地上门了。比起书画,可能黄三笠更重视的,是自己那个命如浮萍的孙女吧。钟岳愈发觉得,那双仿佛看透了时间所有宠辱的冷眸,是那么不易。

    沪上藏龙卧虎,居大不易。不管是蝼蚁还是虎狼,在这角入海口拼搏挣扎,都是为了自己今后的生活而奋斗,然而有的人,他们活着,就是幸运。

    曹丹青从京北打电话过来,说是交流会还要再持续几天,叮嘱钟岳要好好练习国画技法,对此钟岳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下来。他这会儿着实没有什么心情去练字作画了。手机在指尖转着,席老、韩老、康敏、曹丹青,都问了个遍,都说没辙,对此,钟岳也只能叹气。水沟弄他早就去过了,去诊所里的人谁不是去看病的,如果每个人都想着要走后门,那这个规矩也不可能立了几十年都没人能改变了。

    门被敲响了。

    钟岳回过神来,站起来去开门。

    “您找谁?”

    “是钟岳钟先生吗?”老头穿着件中山装,看上去就像是钟岳在乡下看到的种地老太公,不过在沪上,钟岳已经很少没看见这样打扮的人了,即便是老头子,也普遍都穿得很时髦。不是西装就是夹克。

    钟岳点了点头,“我就是。”

    老头子将纸条塞入胸口的表袋里,笑着说道:“看来没找错地方,我叫张鹤平,专程过来拜访钟先生的。”

    “哦,您……什么?您叫什么?”

    “张鹤平啊,哦,字中鹤。西岭印社的名誉理事,不过在西岭挂职,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钟岳眉头一皱,西岭印社的?

    不对啊,不是老中医么?

    难道恰好重名的?

    这也太巧了点吧。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张鹤平看着钟岳发呆的模样,不由问了一句。

    钟岳回过神来,说道:“敢问老先生是不是住在水沟弄?”

    “哦,是啊。”

    钟岳退了一步,将门打开,说道:“老先生里面请坐。”

    听到张鹤平说是,钟岳心头巨石落定,妥了,他不相信水沟弄还有第二个张鹤平。趁着张鹤平还在书斋院子里张望着建筑,钟岳快速给黄幼薇发了个短信,将张鹤平在书斋的消息告诉了她,然而微笑着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