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天空灰蒙蒙的,漫天的雪花任由风刮来刮去,院内的梅花仍直挺傲骨一枝独秀。

    豆珠裹着新裁的冬衣,双手抱拳,用呼出的哈气取暖。她抖了抖肩膀上的雪花,走到五岁嘉无锋的身后,轻声道。

    “皇子,这大风劲头愈发猛,您的身子单薄会受风寒。”

    正沉浸在书法中的嘉无锋侧过身,坚定地淡淡一笑:“豆珠姐姐你先回去吧,勤能补拙,坐在寒风里练定力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这几年来,嘉无锋的举动越来越和年纪相仿的孩童,之前还扭捏不能放下包袱,这回也是能豁的出去,没有人能抵抗嘴甜懂事的孩子。

    豆珠用余光看了眼案几上的娟秀但不失刚劲的字,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啊?皇子本就是天赋异禀,况且孱弱,坐在椅子上任凭冷风吹,这可使不得啊!您快坐到轮椅上,我推您回去,您也可以回房练字,只要心静哪里都是清静之地。”

    宫内的凡欣坐在热炕上绣着荷包,听到屋外的风声和嘉无锋的奶音,放下手中的活,披上棉质披风,走到屏风后拿起两件棉披风准备走出门。

    出门前还特地嘱咐下人多煮一些姜水。

    凡欣走到豆珠身侧,温柔地给她披上披风,豆珠刚要伸手拒绝,凡欣就按住她的手,轻声:“你也跟他在外面站了有半个钟头了,看得我心疼钱。男娃在外面冻了就冻了,女子可要注意保暖。”

    “你去厨房帮我看一眼姜水煮的怎么样了,推皇子的事情交给我。”

    “啊?那贵妃娘娘的护甲那么长,推着轮椅很不方便。”

    “我方才就取下了,身为母亲,照顾孩子的事情应该亲力亲为。”

    豆珠恍惚了一下,有些震惊地打量了眼反常的主子,然后默默退下。

    凡欣把手搭轻在嘉无锋的肩膀上,昔日跋扈的神情变得温柔,像是中邪了般。

    “泽儿,听话,快坐上轮椅,娘亲派人给你煮了姜水,咱回屋喝些暖身子。”说罢,把正适合嘉无锋身高的披风披上,还用力裹了裹。

    自那日诞辰宴弄出了烂摊子,凡欣就再也没给嘉无锋好脸色,盼着能吹枕边风,但皇上压根就没这想法。她有时气上心头恨不得把嘉无锋连带那个轮椅一齐扔出去。

    近些日的凡欣的表现越来越像个母亲,而不是借助孩子上位封号的后宫贵妃。

    “娘亲,我不冷,就让我再练习一会吧,过些日子学院要举办字画比赛的,我一定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嘉无锋的语气虽软糯,但落地有声铿锵有力。

    凡欣拿起宣纸端详一阵,看着上面板板正正的字迹,又低头看看孩子被墨水沾染的手掌。

    凡欣扶着案几突然半蹲下来与嘉无锋对视,无限的疼爱从眉眼中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