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已久的熟悉青草清香夹杂着古龙水的味道洋溢在付琳鼻尖,这让她习惯性地朝床边的那人挪近,然而身体传来被车碾过一般的痛楚却让她猛地清醒。

    付琳睁眸映入眼帘的是陌生摆着昂贵家具的房间,陌生刷着她最讨厌深灰颜色的墙壁,还有床头陌生的时钟——指向十点,阳光从窗子泄进来,照在她充满暧昧痕迹,淤青身体上。

    慌乱害怕刹那充斥在她的心头,付琳脸色发白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听见付琳翻身的动静,沈奕也醒了,黑眸冷冷地瞧着床上满脸震惊的女人,收回自己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环着她腰的手臂。

    看见沈奕的那一刻,付琳原本想尽力压制下去的不安情绪,在此刻如决堤洪水,汹涌澎湃地冲了出来,撞击着她每一个细胞。床上的瘦弱女郎轻轻发抖,只是一秒钟的事情,她的脑海里闪现了太多被深葬的回忆。

    她发誓再也不去回想,再也不去提起!

    “沈奕……怎么会是你?!”女郎紧紧捏着被角,声音沙哑颤抖。

    “是我,付琳。”阳光投在沈奕白皙坚毅的侧脸上,他漂亮的唇线紧绷着,话音极冷。

    “六年前,你不是走了吗?你现在又回来!你对我……”付琳眉头紧拧,黑眸中映着面前男人俊逸的脸,回忆被勾起。

    沈奕曾经说话的样子真的很迷人,双眸看着她,那样温柔专注。只是现在,他盯着付琳,漆黑漂亮的眼底,只有厌恶别无其他。

    “付琳,别装了。”沈奕的剑眉厌烦地蹙起,冰冷道。

    眼前的女人,红着双眼,曾经那双对他无比痴迷和洋溢着幸福情愫的眸子,此时因为震惊慌张染上了水色,那眸光却凌厉到只有愤恨没有其余。

    “我装什么?六年前你什么都不说就走,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么?”付琳坐起身来,几乎狰狞地瞪着这个曾经她喜爱至深的男人,此刻多看一眼他,都让她觉得心痛不已“这世上,我就妈妈这一个至亲,当年的车祸,你姐的车和我妈打的出租车两车相撞,结果所有人一起死了……呵,法院开庭,司机家属和我都到了,而你们沈家派个律师敷衍,一声不吭地从A市搬走,包括你也走了!沈奕,如果这其中没有猫腻,当年为什么要逃?!”

    “说到底,是你沈家做错了事,付出了该有的代价,那么对其他人造成的伤害呢?”

    “闭嘴!”沈奕好像被踩着了极痛之处,瞬间神色阴沉,突然将付琳重重按到了床头。

    冰冷疼痛的感觉从付琳的后背传来,应该是碰到了昨晚他折磨而出的淤青处,付琳冷笑着,觉得这份疼痛远比不上她六年来心里忍受的旧伤一下子被彻底撕开,那样疼得让人窒息。

    她快要痛死了,在六年前母亲的葬礼上,为冤死的妈妈,为失踪的沈奕,她的泪已经流干了,此时再从泪腺淌出来也是刀割般疼痛。

    现在,还被他占了身,六年一别,杳无音信,她以为自己和沈奕的人生绝对是两条互不干涉的平行线,却没想到昨天一辆面包车强行带走了她,而今天,她就睡到了沈奕的身旁!

    “沈奕,你欠我的,不要再来打扰我!”付琳瞪着他,紧捏着拳头,任指甲陷入掌心,以尖锐的疼痛压制自己澎湃的情绪,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但下一刻她却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脸被迫抬了起来。

    沈奕的眸漆黑如冬夜,手下的力道一度度加深,付琳原本苍白的脸因为踹不过来气而憋得绯红,但她瞪着沈奕,眼中没有一丝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