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是不确定的语气。

    就好像向家长交上不及格成绩单一样,败犬默默地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对方一哽,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似乎是花了些时间平复心情,很久后,他才略带压抑地吐出三个:“在这里呆着。”

    秦凝:?

    啥,等着?慢着,把她一个重伤员一个人留在这大森林里面?不至于吧,再暴躁的家长也不会把自家考了零分的小孩扔出去喂狼啊,大师兄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但是即便她抗议,对方也依旧没有顿一顿步伐。只留下秦凝一个人,坐在横木边,闭着眼。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晚了,过了晚霞的时间,天空正在一点点暗淡下来。

    虽然知道这只是太和宗内部的药谷,但夜色里的森林是非常可怕的。秦凝害怕夜晚的森林,尤其是在她动弹不得的情况下。

    树木深处的野兽,蛰伏在阴影里的毒蛇,变化无常的天气……这一切都是存在于她记忆中的东西。森林一到晚上就会变得凶恶而且可怕,如果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就必须躲在最隐蔽的地方,胆战心惊地度过这段没有阳光的时间。

    即使告诉自己灵植谷是安全的。但还是会下意识觉得,自己和一头宰到一半的猪没有什么区别。

    如今的心境,也同先前有好些差距了。

    毕竟是多了前世的记忆。虽然那些记忆已经变得遥远而模糊,但如果静下心来回忆的话,也确实能体会到实感。不能全然地当成旁人的故事来听。

    上一辈子,即便乖乖地做着听话的好孩子,乖女孩。最后也还是被家人放弃,孓然一声。虽然她不是不能理解家中的困难,甚至在身患重病时自愿休学,放弃治疗……但,果然在油尽灯枯之前,还是会对自己走过的二十年人生有所遗憾。

    因为想尝试的不曾尝试就不再有机会了,所以起码在新的人生里,她不想做总是徒劳地听从安排的那一个。

    再休息一下,就自己走回去好了。秦凝默默地想着。灵植谷也没有特别大,到处撞也撞不死人。

    于是等到谢殊白回来的时候,就刚好看见自家满脸憔悴的师妹拄着淮影,正试图从原来的地方撤离。

    四目相对,少女扭过头,装作根本没见到他的样子。

    谢殊白:“…………”

    血压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但谢殊白毕竟是谢殊白,他按了按太阳穴。道:“……还想着走么?就这幅模样,以为自己能走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