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片刻,僵住的林乔楠总算回过神来,他迅速地松开手,不再拉扯他母亲的单肩包,而是接连后退两步,默不作声地站到了一边,仿佛想置身事外。他嘴巴张了张,显然想喊陆炎,但瞧到陆炎不想搭理他,便就闭了嘴,只那看向陆炎的目光非常复杂,带着陆炎看不懂的东西。

    陆炎瞥了林乔楠一眼,便疾步走了过来。

    “阿姨,我们都说了,林燊在打石膏。我们知道你关心他想见他,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对吧?”陆炎看见一个红毛的矮个小子在对林乔楠的母亲说话。说话的内容倒还客气,就是那小子眼睛细长,眼角上挑,面相有点狡猾,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勾着,怎么看都像是在讽刺。

    另一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堵在门口,双手张开撑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看着林乔楠的母亲,大眼睛忽闪忽闪,也是笑嘻嘻的:“阿姨,等林燊打完石膏你再进去吧,万一你一见到林燊那惨样就激动,把医生吓得手上出错了怎么办?”

    “对啊,对啊!”剩下三个七嘴八舌。一个圆脸稍胖,一个瘦猴似的戴着眼镜,还有一个就是他认识的张哲了。“林燊在里面差不多快好了,也就几分钟的事。”“阿姨你要不先去前面候诊的地方坐一坐?”……

    “滚开!”潘晶晶非常生气,伸手去推挡在她面前的红毛,“我养了这个冒牌货十八年,现在想见他还需要通过他的同意?他哪来那么大的脸啊!”“冒牌货”三个字特别被她咬得特别重。

    陆炎已经走过来了。但除了林乔楠之外,其余几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

    潘晶晶怒气冲冲:“就是有你们这些狐朋狗友在,那个冒牌货胆子才这么大!”

    “喂阿姨,什么跟什么啊?”五个人都不爽了,再一次七嘴八舌。

    “什么叫有我们在,林燊的胆子才这么大,说的好像林燊干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似的。”“

    “就是,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冒牌货’‘冒牌货的叫,林燊有名有姓的好不好?”

    “换小孩又不是他的错,怎么说你也养了他十八年,没必要这样绝情吧?”

    “什么?!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教训起我来了!”因为林燊的事,潘晶晶中午跟她婆婆吵了一架,下午又被父母叫回娘家耳提命面训了一顿,心里不痛快到了极点,眼下更是如火山爆发,整个人都快炸起来了。“我说你们……”

    陆炎盯着潘晶晶,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乔楠把头转到了一边,牙齿开始咬了起来,拳头也握得差点连指甲都掐到了掌心里。

    这个时候,五个男生外加潘晶晶那个自我意识极强的女人,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人旁观了。

    旁观者蓝衬衫黑西裤,一身简装却气质突出,眼神更是犹如鹰隼,桀桀有力,纵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被他盯住的人也会如同猎物被猎手瞧上,浑身不甚自在。

    “你、你谁啊?”潘晶晶就是这样每一寸肌肤都不舒服起来,她率先开口问道。

    张哲眼睛一亮。不过,未待他叫出“炎哥”二字,他们身后诊室的门就开了。

    林燊拄着一根拐杖出来,顺手将门掩上。他脑袋罩着网帽,手臂缠着纱布,右脚打着石膏,瞧上去要多惨有多惨。只不过那表情拽得就像别人欠了他二百五一样。“阿姨,在医院里吵吵闹闹,不怕被轰出去啊?”林燊对潘晶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