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佟辛拎着南瓜饼出门。

    两家虽是独门独户,但离得近,也就十来米的距离。

    邻居家的门没关,敞开着,里头的场景一览无余。今天天气大好,久雨初晴,阳光撒了欢似的亮堂。佟辛拿手遮了遮,有点儿刺眼。

    “他真这么说?我离开上海是怕他?”

    闻声,佟辛的脚步一顿。

    男人的声线是清冽的,但不知是烟熏的,还是没睡好,听起来带点儿沙哑,还挺斯文。佟辛对他的好印象维持两秒——

    “我怕他个屁!”

    “我一走他又觉得自己能行了是不是?”

    “上次揍他不够狠,再有下次,他两条腿都得卸了。”

    佟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小步,并且摸了摸自己的腿。适应了光线,她看清楚了门里站着的人。

    很高,头发比寸头要长一点,清爽利索衬着五官分明。他是背对着,单手插兜里,另只手举着手机在耳畔十分不耐烦。他没穿外套,黑色羊绒衫能看出肩宽且薄,腰也很窄,是惹眼的衣架子。

    佟辛意识到自己看得有点多,便飞快收回视线,捏紧了手中的南瓜饼。

    “别躲,躲我就是他的爷。”霍礼鸣皱了皱眉,好像狠话不用撂,凶猛劲儿跟他本人的气质浑然一体,“死人我也饶不了他。”

    佟辛惊惧,怎么回事,连死人都不放过?

    佟辛当机立断,抱着南瓜饼转身跑了。

    房子里,霍礼鸣还在讲电话,“没点意思的地方,周围都是学校,出门百米都能听见广播体操的音乐。”

    霍礼鸣闲散地倚靠门,对着入户玄关处的镜子慢悠悠地睨一眼,“我昨天才来,能认识什么人?就一见到我就跑的小屁孩儿。”

    方才透过镜子,他早就看到了佟辛。

    确切来说,是看到了她每一个表情变化。她站着的位置迎着光,灿烂地裹在身上,皮肤白得像加了滤镜的牛奶。脸是稚嫩清秀的,眼睛生得惟妙惟肖,约莫是年纪小,眼里藏不住事儿,见着他跟见了鬼一样。

    霍礼鸣没放心上,这地方简直无聊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