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剩下冷笑,指了榜嘎,“你去,看看皇后都在干些什么。”

    祁果新莫名打了个喷嚏,但她此刻实在太快活了,什么都没往心里去。鸭蛋黄儿似的斜阳半坠在远处的山尖儿上,连绵的青山被染成了酡红一片,脚下的草地散着泥土和鲜叶子的清香,潺潺的小溪涓涓流过,淌成一条细细的银带。

    扎营、烧柴、护卫,人人各司其职,万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处留下的人不多,祁果新坐了下来,胳膊肘划大圈儿,“我快颠成肉沫子了,实在疼得不成了,快给我捏一捏罢,你看看我现在,进气儿都没出气多了。”

    还没等茵陈开始上手揉,祁果新盯着不远处光伞盖儿就足三尺余的黄绸华盖顶,猛然想出了一个主意——她颠得难受,皇帝指定也不好受哇,这不是献殷勤的大好机会么!

    得了,还等什么,赶紧的上皇帝的御幄去罢。

    扶着茵陈站起来,步子还没往外迈开,几步开外的小土包后头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女子说话声,应当是太后和嫔妃们到了。

    祁果新没有听墙根儿的习惯,正想悄没声儿地绕着走,突然听到有人说皇后怎么怎么了。

    薛富荣记性好,仔细听了几句,冲祁果新比了嘴型,“是岑嫔。”

    既然提到她了,祁果新和茵陈互换一个眼神,踮脚往土坡贴了过去。

    只听得见音,不知说话的是哪句是岑嫔,哪句是她手下的宫女,“不就是御前茶水上那个叫甘松的丫头?”

    “是,万岁爷瞧上了才把她留在御前的,原先闷着宫里头,规矩大没法子,这回出来了,松泛了,擎等着开脸侍寝了。”

    “你听谁说的?”

    “御前的人都这么说,大家伙儿看在眼里,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我还听说甘松原本是在慈宁宫伺候皇太后主子的,一心想攀高枝,主动说要上御前去。”

    ……

    不得了了!榜嘎还没听完,拔腿就往御幄回话去了,脚下匆匆忙忙的,御幄前头和苏德顺撞了个满怀。

    苏德顺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御前讲究不急不缓,苏德顺瞪榜嘎一眼,低声叱他,“嗑瓜子出臭虫,莽莽撞撞的,不要命了你小子!”

    榜嘎道了声“对不住”,眼神都没留给苏德顺一眼,心急如焚地撩袍进御幄去了。

    皇帝不声不响地听完,后宫女子的把戏太拙劣,岑嫔明知道皇后在那儿,故意挑事儿让皇后听见,收拾岑嫔是太后的事,他不会干预。

    榜嘎恐怕是御前所有人中最怕帝后不和的了,急吼吼地请缨,“万岁爷,要不,奴才向皇后主子解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