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祁果新时不时嗳嗳两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知女莫若母,一瞧祁果新眼神胡乱飘,福晋就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福晋收了声,干脆利落地下了指令,“娘娘现在就去做罢,正赶上奴才今儿进宫来了,能替娘娘搭把手。”

    祁果新迟疑着,做着最后的挣扎,“额涅,您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福晋微笑着颔首,笑里藏刀。

    不能光付出没回报,祁果新想和福晋谈条件,得有来有回,“您得作出保证,只要我生了阿哥,您就再不逼我上万岁爷那儿去了。”

    祁福晋心里暗笑她幼稚,她还不懂,等有了孩子,小夫妻俩的感情自然就不同了。不过眼下先把她敷衍过去再说罢,福晋答应得很是爽快,“成,都听您的。”

    祁果新疑心地瞅了福晋几眼,才慢吞吞起身去叫薛富荣了,让薛富荣上皇帝专属的养心殿膳房去,将上回的半吊子司膳太监师傅通通请回坤宁宫来。

    末了还多叮嘱几句,恨周遭环境局限了她的发挥,“薛富荣,您的动静越大越好,要不是怕坏了体统,我真想叫您敲锣打鼓一路吆喝着去。”

    一个时辰后,榜嘎捧着一碟油晃晃的白糖油糕进了西暖阁,随小食另附上了一张笺纸,祁果新在笺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禁足反省,内容情真意切,字里行间的简直蜡炬成灰泪始干,几令闻者皆落泪。

    皇帝没接那张纸,也没说话,榜嘎无措地向苏德顺求助,苏德顺是老姜了,辣得不行,瞬间就明白了皇帝的意图。苏德顺接过榜嘎手里的笺纸,双手展开举起,以一种不远不近又正好能让皇帝看清纸上字迹的绝佳距离跪于炕边。

    皇帝就是皇帝,不同于凡人,他用眼角的余光草草扫过那几行字,偏生透过一字字一句句泣不成声的告错认罪中,品出了一丝大度和不屑的意味来。

    “去!”皇帝是不会心虚的。

    再过了一个时辰,坤宁宫送了一碟澄沙馅馒首来,这回皇后没写信了,把坤宁宫总管太监薛富荣给一并送来了。

    薛富荣进了暖阁,没照平常那样打千儿,直接膝盖一软就给跪下了,请完安之后一脸悚然惶恐,吞吞吐吐道:“万岁爷,皇后主子说……说……”

    无论皇后再使什么招儿,皇帝都是不会信的,他垂眼看着奏章,漫不经心地问:“说罢,这回又是什么把戏?”

    年纪一大把了,在宫里有地位有名望,竟然晚节不保。薛富荣心里头淌血,为了主子娘娘豁出去了,说:“皇后主子让奴才一定得……得看清动作神态,有样学样地学给您看。”

    皇帝放下奏章,揉着额心挥挥手,示意知道了,有屁快放罢,放完赶紧滚。

    薛富荣一叠声道了几遍“奴才万死”,撅着壮硕的屁股蹲儿往地上一趴,委委屈屈地缩着下颚,眼里哀哀戚戚还存着几分欲语还休,捏了捏嗓子跟叫魂儿似的,“盼不到万岁爷的回信,奴才心里不胜惶恐。”

    皇帝看完脸都绿了,眼睛一闭,高声唤人来,让把薛富荣给架出去。

    苏德顺试探着问:“万岁爷,皇后主子的心意,您要不就进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