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崔未时没有再见过肖曜光,反而是和吕心芮经过这麽多年相识之後,终於熟了起来。

    他陪着她到医院看视弟弟,少年虚弱得无法张口,只能用眼神和姐姐打招呼。而吕心芮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掉过一滴泪,表现得就像一个最有责任感的称职姐姐一样。

    崔未时却是再也笑不出来。

    他看着少年的生命点滴流逝,而这次的未来是无论他再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改变的。

    一天夜里,吕心芮的弟弟早已昏昏陷入沉睡,吕心芮悄无声息带上门,走到廊边,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相顾无言,良久,吕心芮徐徐开口:「我向医生提了,但他们不准他出院,觉得太过危险。」

    崔未时转头看她,那双眼里的决绝是她所不能的:「但我已经决定了,如果这是他所希望,我要他走得没有遗憾。」

    他伸出手轻轻揽住吕心芮,听着那哽咽渐渐变调成哭泣,最终成了嚎啕,那些在弟弟面前不能释放的悲伤,尽数洒落在崔未时面前。

    崔未时只能搂着她,一句劝慰都说不出口。

    有些命运即使预见了,也无从改变。或许他们能做的,就只有不留下遗憾而已。

    周五晚,终於和医院谈妥并保证後果自负後,他们订在礼拜六出发去离医院最近的滨海城镇。

    崔未时这几天晚上都在医院陪吕心芮,今天难得回家收拾累积没洗的衣服和家务,正忙着,听见手机传来提示音。

    讯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点开後,竟是来自肖曜光。

    『我是肖曜光,上次为了和你道歉、跟陈姐要了号码。只是想问你,明天会来看表演吗?』

    他有些惊讶,手指飞快回传讯息:『明天有事,但无论如何票不是都卖完了吗?』

    『那周日来看吧,我给你留票。』

    『想让你看看这出戏,你会喜欢的。』

    崔未时犹豫着,又想起吕心芮的话,深x1一口气。

    『好,明天演出加油。』

    等了许久,对方都没有再发来讯息。崔未时仰倒在床铺上,眼神迷离失焦。那是属於舞台上的肖曜光,他敬佩他的才华,同理他的遭遇,可是他也清晰地知道,再多往前一步,都是妄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