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魔宫还是第一代魔君修建的,本以为会一直传下去,没想到,到了我这代,一把火倒是给烧了个干净,连片瓦都没给子孙后代留。”郁止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自责,人瞧着也老了许多,“是我的错。”

    郁宸看着自己住了许久的、现在只剩下一片灰烬的宫殿,心中自责一点也不比他爹少,可他也只能咧嘴笑笑,强撑着精神安慰自己的父亲,“您说这话就太丧气了些,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要您还在,咱们郁家人还在,魔族总不会断绝的。”

    “再说这错,要是真论起来,可能您还排不上个呢。我是魔族少主,下任魔君,虽还不足以掌权登位,可您和母后这些年也在放权给我,我却没察觉到异族的问题。真要说个对错,那要到列祖列宗面前负荆请罪的人,也该是我才对。”

    郁止扭头看他,眼里带着惊讶与欣慰,像是没想到自己一直不着调的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说的很对,叫你母亲看见我这副样子,她可又要生气了。”

    说到郦衣,父子俩又有些沉默。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黎渊,可一场大火烧了七天七夜,清浅昨夜一夜未眠,将魔宫翻了个底朝天,都未找到郦衣石化后的石像。

    “您别担心,黎渊从不会叫人失望的,母亲她一定没事的,说不定是被黎渊藏起来了。”郁宸知晓自己父母伉俪情深,他爹心里一定担心的厉害,可他这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硬生生的将话题转移了,“您先前同黎渊打赌,将我输给她做侍从,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伸手挠了挠脑袋,明显是十分困惑,“这事我想了许久,总也想不明白,又找不到您故意输给她的理由,难不成您早就料到魔族日后定有劫难,这才想着要我去跟黎渊交好?”

    郁止心头刚刚升起的欣慰直接被郁宸这袭话搅散,他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到儿子头上,“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要是早知道魔族有此一劫,定在初登王位时就带兵去边疆,将那些异族全宰了。”

    “你爹我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你只管领命办事就行,别的不需要知道那么多。而且。”

    郁止没好气的又瞪了儿子一眼,“我不是故意输给黎渊,你爹我是真的打不过她。你真当黎渊是纸糊的?她毕竟是龙,就算当时修为被压制,可只要放出威压,你爹我也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她当日在昭灵殿上给我面子,这才叫我没输的太难看。”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你谁都打不过。”郁宸捧着脑袋,小声嘟囔了两句,看着前头清浅领着黎渊他们前来,忽然道:“父亲,您说华曳姑姑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还有那些人,既然一开始就抱着将龙族赶尽杀绝的心思,为何现在又要造龙呢?远古的那些大能,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将龙灭族呢?难道只是因为龙族强大?”

    郁止负手而立,看着前方始终强大而平静的黎渊,淡淡道:“想不明白么?想不明白就对了。我自五十万岁登上王位,到现在也做了一百多万的魔君了,也始终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说不定等你坐上王位的那一天,你就能想明白了。”

    黎渊知道郁宸叫清浅来寻她,定是为了魔后郦衣,见了他们也不多说,直接将手举至唇边,吹了声清亮的口哨。

    见黎渊没有解释的意思,郁止父子俩也只能耐着性子静静等着。

    等了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一只小龙才穿过天际,从云端向黎渊飞来。

    一见到黎渊,它便飞至她鬓边,十分亲昵的去蹭她脸颊,又围着她飞来飞去,模样瞧着十分激动欣喜。

    黎渊伸出手,叫它落在掌心,又抬手揉了揉它有些僵硬的双翼。

    等小龙舒适的眯着眼在她掌心打滚时,黎渊才对着几人道:“应龙雌雄同体的传闻,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

    抬手将那条小龙往前举了举,叫他们能更清楚的瞧见它,黎渊勾唇笑了笑,“喏,雌雄同体是真的,也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