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什么时候小几上多了东西,还软乎乎,毛茸茸的。从躺椅上抬起身子垂眼一看。那东西也正在看她,叼着她的核桃仁在看她。

    “啊!耗子!”鬼眉一个翻身就从躺椅上飞跃而起,蹲在了栏杆上。

    给两人换完茶,还没来得及走到楼下的柳烟听见一声尖叫,赶紧回头。

    阿木看看被老鼠吓得窜上栏杆的鬼眉,又看看被鬼眉吓得逃窜奔命的老鼠,不明所以。那东西是没小瓜长得好看,不过又不吃人,鬼眉怕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柳烟看着团身蹲在栏杆上花容失色的鬼眉,奇怪她怎么突然被吓成这样。

    “耗子!耗子!”鬼眉指着那只老鼠逃窜的方向继续尖叫,又怒气冲冲问道,“每天都是怎么打扫的?耗子怎么都在楼里做了窝了!”

    “怎么会呢!”柳烟也疑惑。

    鬼眉出门的样子看起来不修边幅,甚至寒酸邋遢。但她其实很爱干净,对生活质量还是有诸多要求的。这小楼不让进闲人,她又东跑西颠的无暇顾及琐碎,眼下更是在养伤期间,柳烟、梅雪几个亲自轮流天天打扫,这小楼莫说老鼠做窝,蜘蛛盘丝,便是门板都能照脸。

    柳烟抄起挑灯的竿子顺着鬼眉手指的方向,一路敲打地面,果然见有只老鼠吓得抱头乱窜,然后跐溜就钻进了阿木的房里。

    柳烟当机立断关上门窗,喊了梅雪等人,大肆搜捕“逃犯”。半个时辰后,几位姑娘捉住并处决了大小老鼠四只,估计是爹娘加娃儿,一家子。应鬼眉的强烈要求,管家娘子又带了一干人等翻箱倒柜,搬床挪桌,将小楼的每间屋子彻底重新归置一遍,以便追杀漏网之鼠和捣毁“贼窝”。

    折腾大半天,事情彻底解决了,鼠患原因却让人哭笑不得。

    鼠窝是在木公子房里找着的。当柳烟捧着罪证给鬼眉瞧时,她瞪着那只被老鼠咬得残破不全的木箱子和里头的杂七杂八,足足有一炷香,然后才想起来审问罪魁祸首。

    “阿木,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么?”

    鬼眉相当生气,被老鼠吓得抱头鼠窜,让她狼狈失态在人前,如此露怯露短,实在有失威仪啊!但是,对于阿木美人,鬼眉一则实在不忍心发怒,二则也知道即使发怒也没用,只能强撑笑脸尽量语气温和,也相当费解地问他。

    阿木美人显然还在混沌未知自己所犯何错的状态,只是看鬼眉笑得有点奇怪,意识到事情和自己想象中恐怕有异,很诚实地答道:“给师父。”

    鬼眉要哭了。感动得想哭。这孩子太有孝心了,自己好吃好住还真没忘了山里的师父。更多是无奈得想哭,因为阿木留给他师父的东西。她实在不忍心阿木一直错下去,于是决定很有爱心,很有耐性地一一指导,什么东西才能给师父留着。

    “阿木,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你能想到留给师父,很好。但是你看——”鬼眉拎起一串七零八落的果子,“这都烂了,师父能吃吗?”

    阿木看看,答:“没树。”

    柳烟滑了一跤,感情木公子原来是打算挖了果树带给他师父的。

    “对啊,这果子摘下来不吃就坏了,你还怎么留给师父呢?”鬼眉很懂阿木,继续很有耐性地捏起半只盐焗鸡,隐约还能看出是鸡,道,“这也是,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