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讨打!”鬼眉见他居然当着姜桐的面公然“调戏”,不由抬脚踹去。

    姜桐见状,却是立刻喊了句:“不能打!”,赶紧起身拦下。

    鬼眉及时收住,不解地看向他。姜桐颓丧地指了指昭岚,叹了口气。

    “他这模样看起来是不大好,究竟怎么了?”鬼眉又再看了一眼昭岚,朝姜桐蹙眉问道。

    “被那混蛋下了药伤了内腑,踝骨也被打穿了。”姜桐垂眉叹气道,又举了举自己的一条胳膊和腿,“幸而本公子没有内功,要不,也是一个下场。”

    鬼眉举灯照了照,果见姜桐的左腕和右脚被拴了铁链,而昭岚,双脚踝骨皆被锐钩一穿而过,然后连着浇铸在石头里的铁链上。

    昭岚见鬼眉咬牙捏拳,怒色难掩,一时倒觉得仿若甘霖入心,竟令身上的痛楚刹那尽消,便朝她笑语安慰道:“没事,我自己动的手,有意只是穿过骨缝避开了筋脉,日后找神医给瞧瞧,这双脚,大概也废不了。”

    鬼眉见他还能故作轻松,面带无谓笑意,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忍不住喝骂道:“本姑娘以为你运筹帷幄,正在图谋大计,居然就是将自个儿钉在地上?!你不是整日这个算计,那个算计,一肚子主意吗?怎的落到了这步田地?!也没谁让你为了大事不计代价,情形不妙,你就不能先考虑如何脱身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你没听过?!外头一点儿消息没有,你居然在里头将自己弄成这样?公子府的那些人,养着是用来给你收尸的?!能在手谕里点拨纪彪武,就不能想法子递个消息给斩风?我看你也就是一脸假聪明,实际就是个满脑袋浆糊的蠢货!”

    姜桐见她出言有伤男儿自尊,替昭岚解释道:“有头发谁也不想做秃子。那个假货抓了昭岚的外公胁迫于人,他这也是被逼无奈。人不知被困于何处,又是上了年岁的老人家,经不住折腾,总不能无所顾忌。暂时受制于人也是缓兵之计,料想纪彪武那里得了暗示,外头不会没有反应。你这不是来了吗?”又问道,“对了,臭丫头,你有没有带了护法令来?你若带了,我们现在便能脱离桎梏,出去收拾那混蛋了!”

    “没带!那是护法令,我拿着做什么!”鬼眉听了缘由,依旧无甚好气。原也是想带着另两枚护法令的,终究因为一时忌讳,所以没拿。朱雀令,恐怕自己睹物伤情;玄武令,则又担心昭岚见之不得。

    姜桐闻言失望,又不死心地追问道:“那,你身上总会带着一两样防身利器吧?试试能不能撬开锁头。”

    “东西都撂在上头了!我若存着戒备,又怎么叫他疏于防范,就这么将我丢下来?!”鬼眉嗤了一句,又对昭岚质问道,“你既知道将玉姐姐送过去,做什么还让外公留下来授人以柄?!”

    “玉姐姐因着我少小离家,原是在外头过惯了的。而外公,生于斯长于斯,子孙又都葬于此处,他是万不肯离开的。再者,他亦非是无能之辈,不得自保,本不用我太过担心。只是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到底失算在了信任二字上头。我现在别的不怕,就怕他逼狠了,外公再因歉疚起了不愿拖累的心思——”

    鬼眉见他眉目低垂,暗露忧伤,敛了敛脾气,安抚道:“你也莫要担心,临走前,我同哥哥商议过了,一切还照原计划行事。斩风那里,我也做了交代。他既起了戒备,必会觉察出老王爷受人钳制,理该有所举措。至于我们——,脱身也非难事。我且问你,那人究竟还有多少同谋?除了你外公,还有其他顾忌没有?”

    昭岚目现寒光道:“若非外公落于人手,我也不会自甘受制于人。同谋?哼!原本还想着,四国合体之事一提,必惹反对之声,或会有人心存不轨,想着乘火打劫,也有人未免不是仅为家国之念,如此,总是多用怀柔政策为善。眼下看来,这朝堂上下早有勾结,却是非用雷霆手段不可了。余者或可好说,只这叛徒的所谓同谋,我是一概不会心慈手软的!”

    “是杀是剐,总要先离了这里才是正经。”姜桐将被缚的手足举了举,拖得铁链一阵叮当乱响,朝鬼眉追问道,“你说脱身不是难事,眼下手无寸铁,四周坚壁,我们又是这个样子,究竟怎么脱身?”

    鬼眉道:“不急。那人将我不捆不缚地丢下来,必是还有说辞,且等我听听他还有什么话没有。再者,若欲设法脱身,我也总要查探一番才成。”又转问昭岚道,“哥哥说,将双玦赠与你了,可还在你身上么?”

    “在,我贴身戴着呢。”昭岚扒扒领口,将坠子露了出来,道,“你要用它?这原就是你家家传之物,我还是给了你吧。”

    “不必。哥哥既说赠予你了,我也不好出尔反尔,你且先借我戴两天,事后再还给你。”

    昭岚遂将双玦取下,交给鬼眉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