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上的汤婆子,傅清第一次有些心不在焉得听课。

    长老们的声音压根进不了脑子,里面塞满的全是昨天的事。

    他还记得那个人是怎样将发带绑在他的手上,又是怎样烛台微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乌黑银纹的发带,晃动的烛台,摇曳的红杉,以及那人唇角恶劣的笑容。

    傅清定了定神,不愿再去回想,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昨天霍桑喂给他的药丸,似乎极大的缓解了他体内的寒气。

    她到底想做什么?

    先是毫不留情的退婚,满室宾客时极尽羞辱,之后却在退还物品时藏下银票。

    本以为退婚后再没有瓜葛,可她却偏偏追到玄天门来,还费尽心思化身苏恒待在他身边,等到揭穿身份,又将之前的温柔假象弃之不顾。

    这个人忽冷忽热,根本让人捉摸不透。

    傅清揉了揉眉心,耳边恍惚响起少女的声音:“当然不够啊,傅清哥哥。”

    “我折磨得,还远远不够。”

    少年忽而笑了笑,还能是因为什么,就是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她还没有玩够,自己哪配说退出。

    玄禄山正值寒季,他体内寒气未消,那么这个手炉,大概是个提醒?

    提醒他可以给予他一点暖意,也可以随时收回。

    明知道这人绵里藏针,惯会给人一颗糖又打人一巴掌,可寒冷中这汤婆子的一点暖又是分外珍贵,由不得人。

    傅清轻笑了一声,收紧了手指,像是在抓住一只扑火的飞蛾。

    听见耳边的那声轻笑,霍桑全身的雷达都惊醒了,惶恐地看了一眼边上的傅清。

    少年垂着眼帘,金玉般的眉骨,在寒天中更显冷峭。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痕阴翳,宛如化不开的墨。他唇角微勾,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得霍桑胆战心惊。

    霍桑内心慌得一比:狗男人这是在深呼吸忍着啊,怕是等他怒发冲冠的那刻,就该是我倒霉了吧。

    “078号!男主为什么要冷笑?他不会以为我留下那个汤婆子是在跟他示威或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