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长明,照得人通体发白,愈发衬得她唇红齿白,脆生生水汪汪,像是掐了尖儿的新茶一样透着水灵,这样熟悉的模样和神情,不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悦糖心吗?

    “是你?”姚安惊诧地看着她,没想到管家千辛万苦找到的猫医居然是悦糖心。

    管家见这反应便觉得怪异:“小姐,你认识她?”

    姚安移开眼,并没有否认:“认识,她确实会医术。”说完便大步向楼上去,“既然来了,就快些把脉商量治疗方法吧。”

    生病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看模样跟姚安颇有几分相像,按照年纪推算,应当是她的父亲。

    姚父看到来人是一个小姑娘,当下便沉了脸:“管家,你说的猫医,就是这么一个抱着猫的小姑娘?”

    管家也无奈:“我细细打听过了,这位猫医确实是周神医的徒弟,还开了间明德药铺。”

    姚父是北平来的,他见过周神医为人治病,简直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技,自那之后就对周神医的医术深信不疑,这下子看悦糖心的眼神便不大一样了,任由她把脉观察。

    腰间的火丹不少,累累如珠形,瞧着颇为严重,悦糖心看过后点头:“前朝有本医书叫做《外科证治全书》,上面便有腰缠火丹相关的记载,色赤红,形如云片,痒而发热,是肝胆风热的缘故,应当服用龙胆泻胆汤。”

    这便是为难之处,姚父不喜欢吃药,他味觉敏锐,药汤大多极苦,寻常人觉得尚可接受的苦涩到了他嘴里便是难以接受的酷刑。

    悦糖心表示理解,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有一些人某些感官特别敏锐,就好比她,嗅觉比较敏锐,帮了她不少忙。

    她抚了抚若雪柔软的毛发,精致小巧的眉眼带着淡然,说话颇有信心,将人心安抚下来:“那便这样,火炙法,取灯草火炙,也可以治好,还不必吃药。”

    管家就是看中了这火炙法才敢将人请来。

    “火炙法是民间乡下的一种迷信,并没有科学依据!”姚安不同意,她在外读书多年,相信有真正能治病救人的中医,但更相信科学,而这火炙法一听就跟跳大神似的,是迷信的产物,没有用处。

    悦糖心并不着急,认真解释:“火炙可以疏通络脉,引邪外出,而温度高、有油渍的灯草余灰可润养皮肤,起活血、通经、镇痛的作用。”

    “既然你把火炙法说得这样好,为什么不早早提出来?”

    “火炙法要我亲自操作,男女有别,我怕患者介意,其次,火炙法成本极低,但并不舒适,适用于贫苦人家,但凡有点钱的,都会选择喝药。”悦糖心耐心解释,“像令堂这样的吃不得药的,还是颇为少见的。”

    面对姚安的种种询问,她都一一答了上来。

    “安安,要不,就试试吧。”姚父颇有些痛苦,这病又痒又热,难受得很,让他是坐也坐不安稳,躺也躺不舒服。

    姚安终于点头:“大夫莫怪,我只是提出我所有的疑问,既然你能一一解答,我也是信你的。”她很客气,并不过分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