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最终还是回了一趟乡下老家去找周和,一向自诩为敢作敢当的他不允许自己像只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逃避现实。

    再见面的情形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尴尬,那个野小子似乎天生就是一张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瘫脸,让他看不出丝毫波澜。

    这让他很生气,似乎这么多天以来的胡思乱想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于是火大的他决定狠狠报复一下这个野小子。

    他说要带周和去做亲子鉴定。

    本家的长辈们都骂他混蛋,周和这张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还有眼角相同位置的那颗痣,这他妈还用亲子鉴定?这不是明摆着要让孩子伤心?

    周正当然也知道自己混蛋,但他看到野小子终于再也无法矜持,露出有些受伤的表情就觉得暗爽不已,至少证明这个野小子还是在乎自己的。

    而且他还获得了一种间接性报复了陈清清的变态快感,毕竟母债子偿嘛,谁让陈清清当年不声不响地就抛弃了自己?

    于是他带着周和的头发和指甲,多少有些得意地开车回城了。

    只是在临走之前,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周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又回味起周和用手指肆意侵犯自己马眼的那种舒爽,小腹之中宛如窜起了一团风扑不灭、水浇不熄的炽烈火苗,裤裆里的巨屌顿时勃然而发,憋的他无比难受,恨不得当场掏出自己的巨屌,用自己的马眼狠狠地操一番周和的手指。

    亲子鉴定最快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出结果,他甚至怀着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心理,如果这个野小子不是自己的种该多好,自己不但不用承受道德层面的乱伦负担,还可以不顾及任何人的眼光千方百计地将这个野小子留在自己身边。

    然而事实是不容置疑和更改的,当他看到亲子鉴定的结果是检验双方的染色体符合率达到了99.99%以上时,一瞬间满心惆怅,接着是释然,最后是狂喜,仿佛是他亲眼看见了那个野小子当年呱呱坠地的场景,无比真实地获得了一种身为人父的自豪感。

    然而当他冷静下来之后,一想起周和那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潮水一般翻卷而来的惶恐又将他无端淹没,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一个从小没有得到过父爱的孩子千里迢迢地直奔他的怀抱而来,却被他因一时意气用事而狠狠推开,他都不敢换位思考那种被人推入深渊的绝望,而更可怕的是,这个人居然还是身为那个孩子亲生父亲的自己。

    他慌了,真的慌了,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而当他着急忙慌地把电话打回乡下老家时,叔公的回复果然让他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周和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叔公也不知道,周和就那么背着所有人静悄悄地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把所有的委屈和苦楚都吞进了肚子里,走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人大抵都是不在意自己得不到一些重要的东西的,可一旦得到了又失去,尤其是血脉相连的父子亲情,那就好比是从心尖上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块肉,痛感绵密而深远,甚至可能是终其一生都无法愈合的隐疾。

    好在能够白手起家、挣得半亿身家的周正属实不是愚蠢的人,他在商场搏击多年,得失万千,早已看透了别人也看透了自己的心,他知道什么事情会让自己后悔,也知道失去什么是自己不能承受的代价,而他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如今已然不缺功利财富,他缺的是一个真正把自己放在心里、让自己感觉到温暖的人,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周和是他的亲生儿子,这是世界上最为亲密、不可分割的天然羁绊,超越了所有利益的捆绑。

    所以他绝不会放周和走。

    他当即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资源,警方、商业合作伙伴,乃至是一些社会上不务正业的三教九流,牢牢把控了这座城市的汽车站、火车站和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