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学校断网直到现在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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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极挥军直冲宁远城,后金兵以板车厚盾为掩护,一面躲避飞矢抛石,一面挥刀砍杀,在孙祖寿部中间撕开一道缺口,突入城下。孙祖寿一面激励部下,一面指挥以红夷炮、木龙虎猛轰后金兵,李春华、尤世威等人更是各率部下,冲入敌军阵中,奋勇砍杀。李春华身中数箭,尤世威的坐骑亦被射伤。双方死伤,数以千计,一时间宁远城下,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此刻在外围后金阵中,大贝勒代善却在与阿敏商议如何迂回破城。代善瞧着城头道:“我观蛮子的红夷炮,大多部署在北城。我们何不绕攻南城?”阿敏摇了摇头,并不回答。他本是皇太极的堂兄,其父舒尔哈齐获罪被圈禁至死,自己也曾经犯下大过,因此丢了汗位,是以向来能不说话便不说话,能不负责任便不负责任。代善知道同他说也无用,皇太极不在,最高领导人自然便是自己,当下对儿子萨哈廉道:“你领本部八千,同你弟弟瓦克达一起,绕行南门,若守兵薄弱可攻,便从南攻之,若防守严密,即刻回转!”萨哈廉大声道:“领命!”济尔哈朗忽道:“我也同去。”这个济尔哈朗却也是舒尔哈齐之子,排行第三,为人很是稳重,后来清朝开国,他也是八大铁帽子王之一。代善也觉有他在十分放心,当下便点了头。

    济尔哈朗等人领着八千精骑,兜了一个圈子,避开明军的防线,绕到南门,远远便看见敌人列阵以待,想是一早已经打算好了。然而对方人数似乎不多,火炮也只有几十门,并且看上去仿佛并不是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红夷大炮。再说桓震这边,一接到斥候报告,说后金分兵向南门而来,便即令士兵做好战斗准备,一面叫人缒上城去,禀报袁崇焕。代善所料不错,宁远的大炮果然是主要配置在北,南面城头的数目,大约只有北面的三分之一。城上接到桓震报警,立刻便准备好了火炮,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发射。

    桓震眼看敌骑愈逼愈近,渐渐进入自己这边火枪的射程,扯开喉咙叫道:“一齐举枪,放!”只听得一阵枪声齐发,后金骑兵马匹给射中的甚多,纷纷倒了下去。桓震知道不能再叫士兵装弹射击,否则光是装弹的工夫,自己这两千人就要给踏成肉泥了,当下又叫道:“持矛举刀,退!”二千步军,前排持长矛,后排执刀,面向敌军,齐步倒退。

    济尔哈朗却从没见过这等战法,哪有大敌当前,不进反退的?心中暗笑南蛮怯懦,大声呼喝,率领骑兵驰近城下。忽然间一声炮响,继而是两声,三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原来济尔哈朗只顾冲杀,却没注意到自己的骑兵已经进入明军大炮的射程了。城上守将见机甚快,一声令下,众炮齐发,桓震这边也是一起配合,城头高处发炮射程稍远,平地反之,后金骑兵挨完一阵炮击,又是一阵,死伤很是惨重。但是大炮射击范围毕竟有限,倘若敌人距离太近,那就没有用处。济尔哈朗咬紧牙关,挥军猛冲,很快便突进到了城下。后金兵攻城的方法,一般都是骑兵在前先行冲杀一阵,消耗明军的有生力量,然后由后面的步兵抬着破城槌上前槌城。

    桓震方才一阵后退,已经退到了护城河边。这一下当真成了背水一战,自己人数较少固然占了劣势,然而地方狭小,敌人骑兵也再也冲杀不开,此情此境,马匹非但不是利器,反倒成了累赘。他看着后金骑兵迫近,大呼一声,长矛兵一起冲上,举矛攒刺,一时间便有许多后金兵落马。明军这边死伤也是甚众,二千军对上八千,不久便战得势不能敌。桓震眼看不妙,再战下去恐怕将要不住,然而北门方向正在死战,无论如何不可能有兵力分来援助;此刻开城出兵,又无异于自杀,他知道援军无望,索性把心一横,今日就算是死,也得死在阵前了。

    辽兵向来骠悍,面临生死之境,更是毫不畏死,大家抱定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心思,全不顾及敌人刀枪,只管挥刀杀去,火枪兵一轮接一轮地不住放枪,放到后来,枪管发烫,枪手掌上皮肉都给烫的起泡,枪膛过热,也无法再放了。桓震在武学的一段时间,除却监督武生练习之外,自己也接受战斗训练,现在虽说不是甚么盖世猛将,但比起一般的士兵来还是稍好了些,毕竟是四百年后人的身体素质。众兵将都在死战,他自然不能坐而旁观,一般提了长刀,四处与人缠斗,战到后来,只知道挥刀砍杀,至于砍的是谁,全然弄不清楚了。

    忽然只听得后金军队大哗,原来混战之中,济尔哈朗的坐骑给人一矛扫翻,济尔哈朗跌落地下,还没爬起,便给不知何处来的一刀斩去了脑袋。主将被杀,即令再是铁军,也不免一阵混乱,桓震趁机挥军大杀一阵,萨哈廉见叔父阵亡,不敢恋战,当下号令撤退。桓震也不追击,候得后金兵退去,查点自己这边伤亡人数,不由得冷汗直冒:二千人之中,毫没受伤的估计不超过一百,而还活着能喘气的,也就只有三分之一而已。他甚怕敌兵去而复返,那时自己如此残兵,只要一个冲锋,便要尽数丧生在马蹄之下了。当下向城上打出信号,要求增派援军。然而北面战事正紧,此刻城中早已经无兵可派,全仗红夷大炮方能镇压住后金兵的猛烈攻势。直战到日色薄暮,皇太极仍未占去丝毫便宜,便连自己的大帐也给红夷炮一轰而塌,惊惧之下只得下令撤兵北去。桓震提心吊胆地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听到了建虏撤兵的消息,一时间只觉心中一松,再也不住,两腿一软,坐倒在地,顺势躺了下来,瞧着天上飘来飘去的云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天这地,终于还是我们的!

    当下城上开了南门,迎桓震所部入城。当晚清点俘虏,才知道原来桓震守卫南门,竟然斩杀了一个后金的贝勒。袁崇焕听说,心中对这个战前怯懦,战中勇武的参将不由得刮目相看,很是赞扬慰勉了几句。桓震给大炮震的两耳仍是轰轰作响,也没听清楚他说些甚么,只是诺诺答应。心中却想,那济尔哈朗本不该此时死在此地的,他是清朝开国后封了铁帽子王的,怎能死在这里?难道自己的介入,已经渐渐开始改变历史了么?以后不知还会有些甚么样的变化一一出现?

    袁崇焕居中而坐,对众将道:“此次退虏,多亏诸位戮力同功,将士一心。本官当详为奏明天子,论功行赏。”特意转向刘应坤道:“刘监军不避锋矢,登城督战,其功彪炳,崇焕当据实以奏。”刘应坤笑得眼睛眯成一线,连道不敢不敢。袁崇焕话头一转,道:“现下虏兵暂退,却不敢保其便不再来。这一战宁远兵力损失十中有四,火药炮子消耗更大。众将谁有良策,可以守城?”

    众将纷纷议论,孙祖寿出列道:“禀大人,卑职以为,此刻言守不如言攻。”袁崇焕眼睛一亮,道:“如何攻法,必之你且说来!”孙祖寿道:“虏所以野战胜我者,为有铁骑也。倘若我趁其下营之后不备之时,偷而袭之,则彼仓卒之间无法整骑冲击,定是我军占了便宜。”

    袁崇焕沉吟片刻,道:“如此固然甚好,只是现在宁远兵将方经苦战,恐不能长途奔袭。”想了一想,又道:“满桂现在塔山,所部甚众,但若现下发令叫他从塔山出兵,多半便要失了先机。”捻着胡须细思一番,忽然道:“立刻传令,叫满桂接令即刻开拔,北上助赵率教攻锦州之敌。尤世威领精骑一千,探勘敌人下营之处,夜间不断点火骚扰,不可接战,虏兵若大举来追,立刻向宁远撤走。”便有斥候领命而去。他分派已毕,又将城内人手部署调动一番,把伤重不能作战的士兵都换了下去。

    实际上便在皇太极大军抵达宁远的同一日,锦州守将赵率教、监军纪用等,得知皇太极统率大军去攻打宁远,留在锦州城外的后金兵不多,为了牵制后金兵,以减少宁远的压力,便率明军出城向宁远进发,为觉罗拜山、备御巴希部所阻,双方连场激战,觉罗拜山、备御巴希为明军杀死,后金兵也大部被歼。赵率教继续南下,欲图支援宁远。这天夜间皇太极败退至双树铺,还没扎营,便接到锦州传来败报。宁远城久攻不下,监视锦州的后金兵败,拜山、巴希二将被杀,锦州明军也已会合塔山满桂部南下进逼,整个形势对自己不利,而且后金兵伤亡惨重,夹在宁、锦之间腹背受敌,归路被截。他思前想后,终于不敢久留,决定不攻宁远,挥军北上,再围锦州。当晚后金兵在双树铺下营,一夜之间给尤世威的一千骑兵来回骚扰,苦不堪言,士兵不能休息,清早拔营出发的时候都是无精打采的。

    袁崇焕派出的斥候,在路上探得皇太极转军北归,急驰至赵率教、满桂军中禀报,两人听说皇太极又再向锦州而来,当下决定满桂分兵四千给副将带领,归守塔山准备拦击虏兵,亲率余下六千军与赵率教一同赶回锦州。三十日,皇太极再抵锦州,连占骆驼、大兴等数堡。他在宁远一场大败,心下很是不甘,暗自咬牙要在锦州寻回面子,攻起城来也就分外凶狠,亲自督战,发动多次强攻,皆为明军火炮击退。满桂亲自率军出城死战,拼命厮杀,同时塔山兵又攻其背后,到六月四日,后金兵已经是伤亡惨重,不堪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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