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匝的喧闹渐渐成了默剧,顾谶眼中的兴致盎然逐渐变得平淡,他不再有笑意,清晰洞彻的眸子里蒙上一层灰白,就像白炽灯熄灭後残余的灯丝余热。

    身旁的几个学生在哭泣,嘴唇开合彷佛在说话,而他什麽都听不到。

    吵闹的,疯狂的,隐晦或是低语,呢喃亦或诵读,通通消失不见。如同在波涛汹涌後陡然寂静下来的海平面,只有一抹深sE,船行才会荡开波澜。可他不是会行驶的船,所以听不见任何声音。

    原本在指间打转的铅笔不知何时被板正地抓在手里,像曾练习过千百次那样,手肘搭在桌沿,腕部微抬,拇指和食指漫不经心地用力,散漫的黑sE线条便呈於白纸之上。

    笔尖好似成了心境的延伸,将他所想g勒,白纸也变得无限大,足够承载他此刻内心里所有的离奇和凭空想象。

    顾谶能感觉到手指按压铅笔的触感,还有手掌摩挲过纸页,可作画的人好像又不是他。

    全天下的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好像都喜欢趴窗往里瞧,卡塞尔学院里尊贵的教授也不能免俗--教室门口,曼施坦因跟古德里安俩人的脑袋几乎贴在一起,在门上擦得过分乾净的单向窗口暗中观察。

    身後是提着医疗手提箱的心理学教员富山雅史,这个礼数周到的曰本人见此不由抚额,显然也是对这两人的行径无言以对。

    “按时间看,共鸣已经出现了吧?”饶是已经习惯了每次新生考试都像聚众嗨大了的场景,他还是有点紧张,“如果JiNg神冲击太严重,我随时可以进去急救!”

    “应该支撑得住,这一批新生的素质看起来都还不错。”曼施坦因说道:“对了,诺诺,我记得你考试的时候很平静,似乎灵视对你而言一点都不新鲜。”

    诺诺平静道:“因为我第一次灵视发生在很小的时候,考试时我已经习惯了。”

    “第一次灵视是什麽?”

    “我妈妈躺在床上,一个影子过来cH0U走了她的灵魂,她Si了。”

    “真实感这麽强的灵视真是罕见啊。”曼施坦因有些惊讶,“多数人看到的只是杂乱无章的线条,和一些难以描述的人脸。”

    “b你想的还真实。”诺诺靠在墙上,抱x看着走道尽头,声音很低,“我不但看见有人带走了我妈妈的灵魂,还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曼施坦因沉默下去。

    “明非果然是天才啊。”身边的古德里安欣慰又得意。

    “说不定他的镇定恰恰就是疯狂的表现。”曼施坦因冷冷道。

    他还是对这个血统不明的新生保留怀疑。

    “新教员呢?”富山雅史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