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算上慕容英武领军击杀自家人对南唐军士气的损伤,恐怕还是周军的士气受挫更严重一些,尤其是他们的两个军都指挥使都阵亡了,士气受挫、指挥系统短时间内发生紊乱……这些都是南唐军的机会。

    说不定燕湾的守军就没有了獐湾守军的顽强呢?说不定这一次陷队先登之后肉搏战不会溃败呢?

    …………

    不管双方各自进行了怎样的推算布置,对周军伏波旅略显沉重的显德十二年四月十三日终究是过去了,随着太阳又一次从东面升起,两军大营各自击鼓升帐,十四日的战端就这么拉开了大幕。

    南唐军早早地出营集结,然后赶早向南进发。这一次皇甫继勋早早地就颁下了赏额,陷队从一开始就走在全军的最前面,浔溪当中的船队也和步军并驾齐驱。

    燕湾之战将没有试探,大军一到了周军阵前,陷队就会发起攻击,镇南军新军则紧随其后。不过慕容英武已经对陷队将士作出了保证——只要陷队不溃败回头,没有冲散后队的危险,新军就不会对他们发铳。

    当然,如果陷队在先登之后顶不住周军的反击,肉搏战打不过燕湾的周军,结果转身逃跑,有可能冲散后面的镇南军新军,那么新军肯定就会开铳了——正如獐湾之战实际发生过的那样。

    在皇甫继勋的战前动员中,昨日陷队溃败的迹象已经被反复夸大强调,给众人造成的印象就仿佛那时候陷队溃败已经是事实,冲散后队的危机已经刻不容缓,而慕容英武则是当机立断执行了军律。

    不分敌我的杀戮就这样被洗成了督战,而今天攻击燕湾的周军阵地,新军又要担负起前线督战之职。

    两万南唐军如同两条长龙,夹着浔溪向南开进,而浔溪当中的船上还有数千人并行,结果首先遇阻的就是船队。

    前军离着燕湾周军的堑壕土垒还有一里地的样子,浔溪中与步军齐头并进的船队就突然停了下来。

    “都统,船队那边报信,浔溪水底全是沉船和尖桩,船队已经难以继续前行。”

    皇甫继勋看了看停在水中的船队,又看了看前方的周军阵地……嗯,水下的防线不再是和堑壕土垒差不多平齐了?是从獐湾那一战中学乖了么?不想再分兵防御临水的一面,希冀着光靠沉船和尖桩就可以挡住船队么?

    不过……欺负的就是你们兵力不足,既不能分兵于船上而在浔溪展开水战,以拦截本方的船队,又不能远离堑壕土垒进行反突击,那么本方的船队在靠近周军阵地之前其实毫无危险。

    水底下的那点布置,船队完全可以在安全地带慢慢地清理,清到了最后,还是可以迫使你们分兵防御。

    “船队自行清理水下障碍,陷队和镇南军新军迅速就位,准备攻击。”

    胜利果然可以给人带来自信,此时的皇甫继勋已经颇有些指挥倜傥的味道了。

    …………

    “都虞候,唐军船队正在逐步清理水底的障碍。”

    “我已经看到了,再探。此事却也无妨,就让他们慢慢地清理去吧,虽然我军无法阻止其清理,不过那些沉船和尖桩起码可以阻拦船队大半天的……至少在今日之内,我军尚不必担心侧面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