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门口驻马守候的,赫然正是提前离席的李崇矩、柴贵等人,湖南道行营马步军都监李崇矩,湖南道前军马军都指挥使柴贵,侍卫亲军龙捷左厢第四军都指挥使杜汉徽,湖南道前军马军都监张勋,东上阁门使丁德裕,如京使赵延勋,内染院副使康延泽……从全军的都监到马军的主帅,还有马军的各级军官与监军使臣,再加上丁德裕这个负责与南平方面联络的使者,还有刚刚从南平回返适合做大军前导的康延泽,所有的重要人物全部到齐。

    “吾再重申一遍,本次马军倍道兼程赶往江陵,沿途不得私议,不得使坐骑嘶鸣,不得纵马跃出行列。前路遭遇意外情况逐级面陈,不可大声喧哗,掉队者即留在原地等候都部署的大军,不得擅自追赶前队。入江陵城有不由路及擅入民舍者,斩!”

    等到马军全部集结完毕,李崇矩立即催马上前,用低沉的嗓音再次强调了一下奔袭的目标和军纪。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声波传得也不远,就连面前这数千轻骑都未必能够人人听得清楚,远处的中军大帐更是难闻声息。

    不过李崇矩却并不忧虑这支轻骑听不到他的命令,因为各级指挥使、军使自然会把他的命令逐级传达下去,而且相同的命令早就在入夜之前传达过一遍了,这一次他只是还不够放心,所以赶在临行之前进行三令五申而已。

    随着李崇矩训话结束,康延泽一马当先地出了营寨大门,数千轻骑在指挥使和军使们的低声呼喝中依次鱼贯而出,一时骤起的蹄声让盯在门口的李崇矩不由得心中一紧,连忙转头看向中军大帐的方向。

    紧紧跟在李崇矩身边的丁德裕连忙低声厉喝:“噤声!不得喧哗!控住坐骑,不得奔跃!”

    闷闷的仿佛远处天边传来的一阵滚雷也似的声音,让已经喝得酣醉的高保寅微微一怔:“打雷了?黑天半夜的怎么会这样打雷?”

    “高书记,咱二人再来干了这一盏!”

    楚白举着酒盏醉醺醺地凑了上来,把高保寅脑海中冒出来的这一丝疑惑给彻底地轰到了天边去,本来端坐在一旁的何继筠此时却也是十分凑趣,转眼间三个人就喝作了一处。

    “这半夜里怎么轰隆隆的?听着倒像是雷声。春雷炸过,万物复苏,地里面的虫子都要醒了,农夫们该去耙地了……不对……这一阵雷闷闷的,却怎么打得地面都有些震动了?几案和上面的酒盏看着也有些晃……我这是喝得太醉了吧……”

    对这一阵响动感到迷惑的不光是高保寅,只是梁延嗣醉得更凶,此刻正搭着王继勋的肩头摇头晃脑的,盯着几案的影子看了半晌,最后还是趴了上去,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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