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叮铃咣啷!

    茶盏花瓶,桌椅摆件,凡是出现在区淑浈视线里可以移动的东西,都被她或手扔或脚踢,统统扫翻在地。

    她发髻散落一半,双眼泛着血丝,伸手拔下头上的彩/金镶祖母绿蝴蝶簪子放在眼前。

    这是她最喜欢最贵重的首饰,今日为了迎接云皓钺特意从箱底翻出来,现在竟是刺得紧。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把簪子狠狠地砸向门扉。

    好巧不巧的,明姨娘推门进来,尖锐的簪头擦着额角过去,惊得她花容失色。

    “你这是在闹什么?!”明姨娘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压低声音呵斥女儿,“大晚上不休息在这糟蹋东西,是觉得我们小棠苑最近还不够招人嫌吗?”

    被她这么一骂,区淑浈更觉委屈,一腔郁闷无处发泄,拿过手边的枕头又往地上一砸,趴到在床上嘤嘤低泣起来。

    明姨娘见她如此伤心,扶起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轻抚她的背脊,“究竟怎么了?你倒是和姨娘说啊。”

    区淑浈半被拖着从锦被里拔出身子,先前上的妆早就花了,好不狼狈,看得明姨娘心里一揪,担忧地问道:“你方才去哪儿了?可是在西院或朱榴苑吃了挂落受了委屈?”

    区淑浈脑袋晃了晃,低着头小声道:“我、我去主院给父亲送水果了。”

    她见明姨娘一听便皱起了眉头,身子一缩,“我只是去送东西。”

    “行了行了,你真想去做什么我能不知道?”明姨娘重重叹了口气,“你可是偷听他们两商量事儿了?”

    “我才不是偷听呢,只是凑巧,”区淑浈小小狡辩了一句,看明姨娘脸色更差,忙道,“我听见父亲与云表哥在说区云渺的的婚事。”

    明姨娘并不意外,“他们俩不聊渺姑娘还会说哪个?老爷不是中意沈公子么,姨娘不是早说了,除非渺姑娘自己不乐意、看不上沈家,你是争不过的。如今她有点那个意思,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日后定会有更好的人家,到时她就不会挡在你前头了。”

    提起这个区淑浈又红了眼,恨恨道,“沈睿?沈睿算得了什么!是太子,当朝的太子想要娶她!”

    “哦,那又如何?”明姨娘竟无一丝惊讶,“她毕竟是开国公最宠爱的外孙女儿。我还是那句话,她再好,也只有一个人,学不来分/身之术,把这天底下的好男儿都占了。只要姨娘笼络住你父亲,谋划得当,她碍不了你的婚事。”

    “可她竟然还不稀罕!”区淑浈咬牙切齿,“不稀罕做太子妃,连云家表哥也不稀罕!她眼瞎了不成?那沈睿,可有一丝半点比得过钦表哥?”

    那才是她从知晓何为男女大防起便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对沈睿那点殷勤,不过是见他条件尚可,有明姨娘在旁念叨督促,她又和区云渺争惯了。

    离京三年,此番乍听云皓钺提起,区淑浈才知晓自己从未放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