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云渺本也只想给海晴几个调养方子,探过脉心里才有数,却没想这一摸,真的摸出不对劲来。

    她紧紧攥着海晴的手,脑子里想起几年前,她与秋老头熟识后,对方与她说起的话。

    “你既笃定说自己没落过水受过寒,那多半是着了别人的道了,这脉象倒像是中了前朝的一种秘药似的,不过你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家家怎会碰得到这些,许是别的什么由头,不过不影响我给你调理就是。”

    秋老头当时的神情十分震惊,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与她细细地描述了那秘药的相应症状及脉象。

    上辈子区云渺不会把脉,努力回想,似乎能从记忆中嫁人的头几年找出一二症状与秋老头所言对上,但到底过去了太久,又是前世之事,她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查找今生之由上。

    只是她与橙纱、吴氏查了三年都没能查出源头。

    海晴的脉象与秋老头当初详述的一般无二,一下叫她联想到上辈子同样是皇家媳妇的自己。

    她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中,脸色不停变换,看得海晴又是忧心又是不安,“渺儿?你怎么了?”

    区云渺定了定神,认真问道:“表姐我问你,你最近可会口干舌苦,月事总会迟上几日,来之前腹内有隐痛,第二、三日会排出小指大的血块,且后期滴漏难尽,夜里容易惊梦?”

    海晴听着她的描述,尤其是月事细节那段,起先还有些羞赧,可随着区云渺话语一一中的,神色也逐渐郑重起来,“你说的一条不差,这小半年的月事比出阁前难捱多了,我也问过太医,说只是寒了些,加上操劳,略有不调也是有的,还有——”

    海晴压低声音,“还有许是初经房事,有些不适,过些日子便会好了。”

    前头脉象给了区云渺三分怀疑,如今海晴话就叫她有了八分的笃定,出于稳妥,面上只作忧虑道:“我毕竟只学了皮毛,不敢断言,但我听师父说起过一些宫中秘闻,有些手段,初时难以察觉,跟普通小病症仿佛,待日子久了,寒入骨髓,便会叫女子绝了孕嗣之望。”

    话语刚落,海晴还没反应,一边的嬷嬷先冷着脸上前大声喝道:“姑娘且慎言!姑娘云英未嫁,还会比太医更懂不成,太子妃娘娘福泽深厚,定能顺利孕育皇嗣,姑娘虽是娘娘旧友,也不可妄咒贵主——”

    “嬷嬷你先退下!”海晴回过神来,忙喝止住自己的奶嬷嬷,又对区云渺道,“妹妹勿怪,我是信你不会乱说的,况若如你所言有此等隐秘手段,不论眼下有没有,早些知道也是福非祸。”

    区云渺见她还算镇静,并没有不以为意或是敷衍了事,才继续详说道:“那应是一种香,只不过一般人却是闻不出来的,且得配着几味药材方能见效。表姐也不必紧张,这秘药听着诡谲,也只是后劲凶险,只要早早发现了,停了接触对症调养,比普通的宫寒还简单些。”

    海晴当即吩咐人去取此前太医开的补身方子,又拉着区云渺起身道:“既不是入口的,那就是放在身边日日接触的,妹妹你看过的书多,又懂药理,帮我看看这寝殿布置,有没有什么不妥的。”

    虽海晴这么说,区云渺也没有越矩,小范围走动几步,四处瞧了几眼。

    这座东宫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

    上辈子晁焱被废后,她与晁磊都不愿意挪地方,婉贵妃也觉着这风水不太好,东宫便被封了。

    除了需要撑场面的场合,海晴平日不爱奢靡,故整个寝殿也并没有很多贵重的摆设,多是太后及正帝赏赐。屋内弥散着淡淡的龙涎香,各处可见男主人惯用的物件,两个人的生活痕迹紧密交融在一起,只从这间屋子看,倒有几分普通百姓夫妻的红尘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