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又不是活水,不能这么比。”广陵王噙着笑意,同样沉浸在此赏心悦目的景色之中。

    刘辩撩起水花,忽然福至心灵,招呼起她来:“我想洗头发,你帮我一把。”

    但是今天并非天子洗沐的日子,她摇了摇头。

    “怎么你说话越发像那些个老头了……”刘辩嗔怪道,“我就是忍无可忍了,才想在宫外把头发洗了。”

    广陵王还是不愿意,抱着手站在他身后,说教起来:“这里风大,洗完头发万一得风寒了怎么办?”

    “洗个头哪里需要那么多人前呼后拥的?要是洗个头就能死人,天下人早就死光了。”

    刘辩被她磨叽得心烦,伸手拽了一把。然而广陵王始终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时不察,被他拽得趔趄一步,直直倒了下去,竟是栽进水中。

    “……”

    “……”

    二人相视无言。广陵王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始终是忍住了没把刘辩也按进水里泄泄愤,无奈说:“……你实在想洗,只准洗发尾,不能把头都泡到水里。”

    刘辩心虚,便短暂地卖起乖来,坐在岸边等待广陵王替他卸下发间的佩环珠宝。

    他坐着,广陵王站在他身前,一抬眼便能看到她全身的衣服都沾湿了,紧紧贴在身上。裹胸并不能裹得彻底,因此她胸前的肌肉微微鼓起,凸起一小点弧度。那胸腔的下面,有一颗跃动着的、鲜活的脏器。

    他不自觉地盯着看,又下意识地上手摸了……

    “陛下。”广陵王的手中还揪着他的头发,无奈地唤他。

    刘辩并没有马上反应,他的手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

    广陵王抬眼看去,才发现他眼神滞缓,早已出了神。刘辩虚虚地盯着她的衣襟,薄薄的绯唇开开又合合,低声呢喃着什么。她凑近去细听,艰难辨别出他自言自语的词句。

    “广陵王……摸不清……别……我……”他眼神忧郁,目光中的无助浓烈得几乎要将她侵蚀掉。

    她着实被吓到了。她急急唤了几句,刘辩才恍然回魂,满面冷汗,惊恐地盯着她。

    “你为何……”他垂眸,话语戛然而止,“罢了。”

    那是一种先前从未出现过的眼神。在今日之前,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刘辩看她的眼神,总是轻佻的暧昧的玩味的依赖的,偶尔会是可怜的悲伤的肃穆的,却很少是这样无助的绝望的。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了,她却毫不知情,并且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