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够坎坷的,”听了一耳朵卫家的事,江柔也很唏嘘。

    后知后觉地才想到,这个卫源不是昨天在后山遇上的那个么,别的不说,人长得倒是怪好看,就是性子看起来冷清的很,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家里遭难。

    她倒是好奇,“那个卫源看起来挺瘦弱,还怎么发狠?”打得过抄家的人?

    江爱党道:“他当时拿着菜刀要跟人拼命,说自己个光脚不怕穿鞋的,要是逼的狠了,大不了同归于尽的,让他们家家人都小心着些,”当时他还真的就在附近看了,不说他说的话狠,主要是他的语气也神态也让人胆寒,“最主要是,他那个小叔虽然死了,可也留下一些关系,听说当时他小叔都当上连长了吧,咱们这边抄家的都是村里的人和公社的,也不敢弄出人命,又怕卫源真找上边去,公社的人就退了。”

    江柔听完,反倒挺欣赏卫源的狠,不狠点怎么护得住家人,而且这年代的极左极右本就是矫枉过正,对于能捐出家产并得到周围住户好感的老爷子,还有那个为革命战斗过的卫家小叔,她都报以敬佩。

    如今的乱相,也不过是派系争斗,有人借着破四旧为由头掀起的争权夺势,总有矫正的一日,或许出于偏见,江柔对革y委会的人很反感,即便里面也有好人,但多数浑水摸鱼,靠着打砸搜刮举报他人上位。

    “没事,小远不用在意这些,你愿意跟卫承玩就玩,”江柔并不认同江爱党的观念,见他投来不赞同的目光,“二哥,你别着急,只要是品行好,就可以交往。现在看卫家成分不好,以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看那些跟卫承不好的人,上次去抢他跟……”

    “虎子,”江知远提醒。

    “对,去抢别人的鸡蛋糕,这样的人才是品行不正,不值得交往。况且卫家能在他们村里有立足之地,也有跟他们来往的人家,就不用担心多了。”

    江知远忙道:“二哥,其实那些人也就是背地里说阿承是地主崽子,骂他,但也没敢动手,而且,他也不好欺负,谁要欺负了他,他哥哥都会帮着找回来。”

    江爱党也是担心江知远跟卫承走近了,别人欺负卫承的时候,他也受欺负,“行,就是小远自己多注意,别被人欺负了。也是咱们这边风气好,我上次去挖河,听说别处批f斗的特别厉害,就是卫家这种地主成分的都要被拉去游街。”

    江柔也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特性,开玩笑地说:“富贵险中求,你看看还有好多人去黑市买卖东西挣钱的。”

    江爱党很严肃,“你可别想,要是被抓着,那可是投机倒把。”

    “放心,我没想去,”江柔的确暂时没想法,“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不卖东西过去买也没事。”

    虽然她能打猎,可去打个山鸡之类做菜可以,却不想打野物挣钱,而且她暂时也不缺钱。

    江爱党是个谨慎性子,尤其江柔是女孩儿,“那也不行,太危险,万一被抓着就毁了。”

    其实,他也想挣钱,如果有门路,也想冒险去黑市卖东西,可惜没有。就算有了,他自己冒险也就算了,江柔一个小姑娘可不能去那种地方。

    不过,才这么想了,江柔看着他脚底下的筐子,就忽然说了句,“二哥,你这编筐手艺很好啊,你还会编别的花样吗?花篮?”

    她才发现,江爱党编的筐子跟江爷爷他们的不太一样,他的花样比较好看,比江爷爷的多了几分精致感,陡然想到后世流行的纯天然的柳条筐,花篮,草编筐子,不仅是器物,还能拿来收纳、养花美化家。

    虽然现在这种古朴简单的田园风格还没开始流行,此时只是村、土,可如果编的好看,拿出去卖也会提高价格,未来也可作为一种挣钱的手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