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啊?都给老娘滚开,有你们屁事……”袁顺娘真是泼,见江爱党拄着个拐,还唾了一口,“呸,一个瘸子也出来丢人现眼。”

    江柔嫌弃地伸手挡了下脸,往旁边移了移,这人唾沫星子喷的让她膈应极了,放开嗓门。

    “队长叔,这里有人看不起妇女,闹事呢,麻烦你请咱们村的妇女主任,还有妇联的人来一趟,这人还宣扬旧社会那一套,革E委会的领导也该好好看看,这可是典型啊,拿去□□游街最好的例子了,尤其是他那个儿子,弱不禁风,我昨天就反驳了两句,人就病了,可见这人跟咱们劳动人民反着干,思想不积极四体不亲,得好好改造一番啊!”

    她中气十足,也不是嗓门喊,而是唱歌的人一样用腹腔发声,加上肺活量好,声音响亮周围好几百米,一时间,别说三大队本对人,二大队,甚至更远些的一大队都听到动静了。

    加上她说话虽然快速但清晰明了,一时间田间地头的社员们都惊呆了。

    而离她最近的袁顺妈更是张大嘴巴回不过神,耳朵蒙蒙的是一方面,江柔话里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就是个半彪子都能听懂,“你,你这小贱皮子……”

    “你怎么骂人,”江奶奶和高月都帮着说袁顺娘,不过江柔的声音更加清亮,遇到事她从来没有往人身后躲的想法。

    “领导都说了,要建设新社会,要注重个人卫生,可你这嘴怎么还这么臭,你这是违背领导指示,要臭晕我们社员我们劳动人民吗?在我们劳动工作的时候来捣乱,这是要破坏集体建设和活动,你这是大错误,要纠正,狠狠地纠正!”江柔往后猛退几步,捂住鼻子,夸张地指着袁顺娘,又是一顿说。

    她力气大,可脑子也不笨,更别说,想当年前世她也是考上重点本科大学的优秀学子,历史学的也不错,对这时代特色也算是了解,尤其是这时候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可谓印象十分深刻。

    这几个月,她闲着没事干,就翻家家户户都发的小红本本,对立面的条条不说倒背如流,了解的可算是透彻,更深谙这时代跟人发生矛盾,就要揪住对方的一点点错放大,上纲上线,保管好使。

    更别说,这袁家母子说话毫不顾忌,仗着不讲理撒泼什么话都往外秃噜,让她轻易就抓到错处。

    而这袁顺娘平时吵架骂街面对的都是村里的妇女,跟她差不多的大字不识,只要言语够粗鄙,神态上够泼够蛮横,就能吓退对方,她就用这一手每每都能取胜,却没想到今天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让她仿佛看到公社干部一样心生畏惧。

    她就是个乡下妇女,对当官的对领导有种天然的畏惧感。

    “你,你个小丫头片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眼见三大队大队长真去找人,袁顺娘撂下两句有些结巴的话,落荒而逃。

    江柔追在后面跑,“哎,你别走,你跟你儿子思想有大问题,得去公社好好接受教育,省的出来祸害人,别走啊,回来……”

    袁顺娘回头一看,这咋还不依不饶了,两条腿倒腾的更快,一溜烟留下扬起的尘土,很快就拐弯跑了。

    江柔追了十几步,嘴里还说着,“这人跑的这么快。”其实,她不过是做样子,要是真追,那袁顺娘怎么跑得过她,她也没想到袁顺娘这么快就扛不住了,还以为真得弄到公社去。

    可见,这女人也是个欺软怕硬,不过,倒也省了事,她也不乐意浪费时间跟这种人扯皮,好好生活不香么。

    “小柔,别追了,袁顺他娘这是逃了,吓跑了。柔丫头,你刚才说的可真好,就该治治那老不要脸的老货,”朱大山媳妇看见江柔抱着个锄头追,这哪能追得上,而且追上了还闹得更大,对江柔名声不太好,就拉住她,“不过,那老货跑了就算,咱还是接着干活挣工分。”

    江柔笑了下,“婶子,我知道,主要是她刚才说话太难听了。我不找别人的事,可要是有人想欺负到我头上,我也不怕。”